“哧!”劍芒瞬間洞穿十數(shù)丈,點向彭余的胸前。所經(jīng)之處,空氣被瞬間撕裂開來,傳出了清晰的裂帛之聲。
彭余剛剛身形一晃,躲開了彭離蓄力轟出的一拳,對他的身法多了幾分熟悉程度,以逐漸提升自己避開飛劍、亳發(fā)無傷地擒下彭離的把握。
然而,本應在閃躲后收勢不及的彭余,卻有如提前預料了這一劍似的,毫無征兆地突然探出左手,攔在胸前,手掌猛然一張,仿佛突然膨脹起來,向著瞬間而至的銀白色劍芒凌空抓去。
他的手掌并沒有真的變脹,變脹的是掌內(nèi)蘊含著的磅礴勁力。
無形的勁力彌漫開來,瞬間嵌入了劍芒前方的數(shù)尺虛空,化作了一道道彼此配合的絞輪,要將劍芒撕裂、絞碎。
對離體勁力的細微操縱達到了這種層次,已然能令天下九成的罡勁高手為之震撼,更別說,彭余當前身體的勁力境界仍只是化勁級別。
剎那間,兩者之間炸開了銀白色的光芒,劍氣與勁力四散爆開,宛如化作了無數(shù)牛毛細針,洞穿了前方的手掌,有一半落在了彭余的胸前,刺出了一個個深入臟腑的細小血孔。
原來,趙青先前在練習“乘御星天訣”的同時,并不只是簡單地提升對其掌握的程度,已然初步在劍芒之中融入了“聚散收合”的變化,使其變得更加難以阻擋。
僅僅出了一劍,就成功將仿佛算無遺策、不可一世的彭余刺傷。
鮮血迸射,臟腑受創(chuàng),彭余第一次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隨即轉(zhuǎn)為了凌厲的殺機。
神勁高手的身神依附于他人身上時,幾乎必然藏于被附體者的某一個臟腑之內(nèi),以此汲取其人的能量維持消耗,并在需要的時候,奪取宿主身體的控制權。
彭余的心之身神,當前正藏于彭櫛的心臟之內(nèi),兩相對應之下,能發(fā)揮出來的實力,比不匹配的臟腑要略高半籌。
在他看來,在自己的精心算計之下,絕不會出現(xiàn)意外,也無需將身神改換位置。
等到熟悉了彭離的招路,將其生擒拿下,拷問出彭氏多年來積累下來的丹藥所在,就能夠取得今天第二重大的收獲。
然而,趙青的出手突襲雖在彭余的意料之中,但對方的劍芒威力之大、變化之妙,卻是給予了他重大的打擊。
任彭余怎樣謀劃算計,卻也萬萬沒能想到,年方十四五歲的趙青,她出招的威力,竟然還遠在彭氏六老之上。
隨著身神所在之處受創(chuàng),他的精氣神也瞬間受損小半,再無成功擒下彭離,拿到彭氏大批丹藥的可能。
價值數(shù)十萬金的丹藥就此化為泡影,彭余不禁生出了滿腔怒火。
提勁暴退十數(shù)丈,激發(fā)消耗身體內(nèi)的生機,他的胸口密密麻麻的細小血孔開始迅速地愈合。
彭余身形變幻,雙足在地面上連點,繞開趙青隨后刺來的第二劍。
收起受創(chuàng)嚴重的左手,他探出右手,向空氣虛握一抓,凝出一柄用無形勁力打造而成的長戈,劃過一個奇異的弧度,借著急沖而至的勁道,趁著她出劍的間隙,遙遙向?qū)Ψ阶娜ァ?
這一啄,盡顯彭余神勁高手的功架,近二十丈的距離,似一步跨越,橫刃一收一搠,刃尖如一點顫震著的寒星,不斷變化,將無形兵器的威力發(fā)揮到極致,留下了層層疊疊的紅色戈影。
簡單樸拙的一啄,勁勢卻將趙青的方圓十丈盡數(shù)籠罩覆蓋,幾近無可閃避,令她除硬拼外,再無他法。
在戈頭鋒刃離趙青尚余丈許之際,被裹挾而來的熾熱勁風,已令她有如身處火爐之內(nèi),空氣受熱躁動扭曲起來,可見此一啄中蘊含著的至陽功勁。
先前使戈的兩名老者戈法已然臻至玄奧的層次,但與彭余現(xiàn)下使出的這一招相比,簡直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下一瞬,趙青周身玉白色霧氣四散而出,展開了陰寒的明玉氣場,剎那間驅(qū)散了附近的熱力。
同時,在彭余的路徑上生出了一個個真氣的旋渦,釋放出了驚人的吸力,旨在猶亂、固化敵方的出招軌跡。
毫曹子劍的劍尖,銀芒再次暴漲,且化作了漫天虛虛實實的幻影,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的往半空中收回部分勁力、以對抗明玉氣場的彭余攻去。
戈影、劍芒瞬間碰擊在了一塊,狂暴的氣勁激撞濺射,發(fā)出了接連的巨大爆響,一青一紅兩道人影向后翻飛而出。
趙青姿態(tài)自然,在十丈開外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面上;彭余飛出了近二十丈,衣袍支離破碎,右手也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細小血孔,穿透掌背,隱隱能看見其中晶白色的結霜,在阻止著他血肉的復生。
毫曹子劍作為一件足以比擬六氣境的神兵,在除了純粹的劍氣以外,也包含著陰陽五行的屬性。在“乘御星天訣”的催發(fā)之下,感應到趙青的明玉真氣,自然而然地發(fā)出了更為陰寒的銀白色劍芒。
縱然彭余在出招時融入了他身神所攜神勁級別的至陽勁力,在質(zhì)量上仍差了一個層次以上,瞬間便被化解擊潰。
“你沒有進行血祭,怎么能夠發(fā)揮得出神兵的威力?”雙手接連受創(chuàng),彭余情緒大起大落,難以置信地吼問道。
在趙青第一次出劍之后,彭余尚以為對方是隱藏了本身的修為,決意憑借神勁的高層次勁法,迅速反殺。
沒曾想到,他的判斷卻出現(xiàn)了失誤,趙青不僅僅持有神兵,在攻擊層面也帶上了一分神兵的本質(zhì),近乎無可抵抗。
趙青一不發(fā),并不準備回答敵人的問題,而是雙足在地上一蹬,劍芒在空中劃出了兩個相嵌的銀圈,繼續(xù)向著彭余攻去,要在剩余的爆發(fā)時間內(nèi),將他一舉擊殺。
然而,在一陣激動過后,彭余也快速恢復了冷靜,意識到對方多半是使出了一種在血祭以外的短時間爆發(fā)之法,于是施展出神入化的身法,一邊極力閃避,一邊向遠處燃燒著的村莊奔去。
就在彭余剛剛掠過先前吳國秘衛(wèi)躲藏過的、已然化為灰炭的柴堆時,一柄深紅色的短劍撕開了周圍的氣流,挾著天雷地火般的威力,從他的身后襲來。
在千鈞一發(fā)的時間內(nèi),彭余憑空挪移半尺,并左臂即將齊肘而斷時,主動將整條左臂內(nèi)的精血盡數(shù)點燃引爆,向后激射噴出,令自己的速度不降反升,將趙青拉開了一段間距。
百余丈的距離轉(zhuǎn)瞬即過,趙青重新追至離敵人十數(shù)丈的后方,再次一劍點出。
重重銀色的劍影,潮漲般往彭余涌去,卻并沒有成功擊殺對方,只是帶下了一片不多的血霧。
原來,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他又用無形勁力凝聚出一件堅實的防具,擋在身后,劍芒在十余丈外威力稍衰,只刮下了薄薄一層血肉。
而就在趙青醞釀下一劍之際,彭余的身形已然來到了村莊的盡頭,向著前方的山壁疾撞而去,撞開了一個巨大的破洞,泥塊石屑飛濺。
縱然此刻他的破壞力并不下罡勁第二關的好手,但要如此輕易地破開堅硬的山壁,以身體撞開直徑丈余的大洞,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更別提,在丈余的洞口之內(nèi),尚有一個深達七八丈、高有三四丈的洞窟。
亳無疑問,這其實是一個早就挖出來了的山洞,以碎石與泥土封住了外面,因此一撞之下,瞬間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