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衍如如墨的眼冷冷望向紅衣女人,遲疑一瞬,便開始行禮。
他如今有傷在身,王府暗處的人虎視眈眈,兩相權衡,不宜在此時過多糾纏,先順了她的意再說。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隨著最后一句落下,空氣陷入詭異的安靜。
尉遲衍抬起冷峻的臉龐,狀似無意地掃了四周一圈,與一齊回來的副將陸明昇短暫對視后錯開目光,略一頷首,來到穆長溪身后,推著她的輪椅,步伐穩(wěn)健地朝主房走去。
無人再敢上前阻攔。
遠處,匆匆告別尉遲欣趕來的葉知意瞧見這一幕,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捏著,掌心掐出了血也渾然不覺。
主房的門關上,屋內(nèi)一下子暗了許多。
行至床旁,男人忽然停下腳步,意味不明道:“今日穆小姐很威風,當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穆長溪沒有回頭,卻能輕易感受到身后那道探究的視線。
“如此看來”尉遲衍緩緩走到她面前,瞇起雙眸,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骨節(jié)分明的手掀起紅蓋頭,凌厲道,“你到底是誰?”
京城誰不知道穆家大小姐是個懦弱無能的廢材,怎可能像今天這般強勢?甚至還敢如此威脅他!
紅蓋頭下,女人枯黃丑陋的臉撞入眼簾。
穆長溪微勾唇角,眼中劃過兩分嘲弄:“我可是長公主親自派人從穆府接過來的,在王府整整待了三天,還能是誰呢,夫、君?”
她無辜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輕笑道:“說起來,還要多謝夫君的家奴,將我推倒在地,撞了腦袋,這思路啊,一下子清明許多,連人也活絡了不少呢?!?
日光映襯下,男人銳利的雙眸微微瞇起,似信,也似不信。
尉遲衍正欲開口,喉頭腥味上涌,一口鮮血猛地吐了出來!
腳下似撐不住般,退了兩步,手撐著床沿才堪堪站穩(wěn),可那股止不住的無力感還是迅速蔓延到了四肢,剎那間難以動彈。
穆長溪也沒料到這變故,斂了斂神,低頭看著那灘泛黑的血,若有所思道:“中毒了?”
“你猜的沒錯哦,主人?!卑讏F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架起了一副眼鏡,打著哈哈,奶音含糊,“看樣子是服用這毒好一段時間惹?!?
“哦吼。”
看來不僅僅是受了傷,還遭人暗算,真是個倒霉蛋。
穆長溪驚嘆一聲,好整以暇地抱臂,調笑著望向虛弱卻仍警惕十足的男人,嘴角弧度莫名加深,“既然這樣,就不能怪我趁人之???。”
她推著輪椅來到案前,執(zhí)起毛筆,沾上研好的墨,開始寫字。
沒過多久,筆尖輕勾,落下最后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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