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現(xiàn)在全都到了世子妃手里?
不對?。?
主子不是一向嫌棄這位世子妃,說她呆呆傻傻,是個大麻煩嗎?怎么會想到給她買糖?
墨影打了個顫,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沈勵行已經(jīng)走到了他跟前。墨影下意識地抬起頭,那眼神復(fù)雜,還透著些許詭異。
沈勵行被他這么盯著看,腳下一頓,涼颼颼地斜睨著自己的心腹。
“你這樣盯著我做什么?”
墨影臉上擠出了幾分糾結(jié)與遲疑。他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忍住。
他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壓得比蚊子哼哼還輕,幾乎是貼著沈勵行的耳朵根在說話。
“主子,您不會是……看上世子妃了吧?”
話音剛落,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沈勵行倏然睜大了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過。
“胡什么!”他厲聲呵斥。
墨影被他這反應(yīng)駭?shù)貌弊右豢s,但不知哪來的膽子,非但沒退,反而又上前了一小步,梗著脖子,聲音更低了,卻也更篤定了。
“主子,我都看見了,您給她買糖了。蘇老頭的龍須糖,您全給她了。”
沈勵行喉頭一噎,竟無以對。
他沉默了片刻,那張俊美的臉上像是覆蓋了一層寒霜。他盯著墨影,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
可最終,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將那股無名火壓了下去。
“那是之前答應(yīng)她的?!彼Z氣生硬地解釋道,“她治好了母親,我允諾給她買糖。怎么,你是覺得我是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
墨影一聽,那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就松懈了下來,整個人都像是卸了力。他拍了拍胸口,一臉后怕。
“哎喲,嚇?biāo)缹傧铝?,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他長舒一口氣,隨即又湊近了些,壓著嗓子道,“主子,那可是世子妃,是您的嫂子。您要是真喜歡上她了,那夫人不得活活氣死??!”
“嫂子”兩個字,像根細(xì)小的針,輕輕地在沈勵行心尖上刺了一下。
說不上疼,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舒服,讓他心里莫名地?zé)┰昶饋怼?
他瞇了瞇眼,眼底劃過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陰郁。
“墨影?!彼_口。
“屬下在!”墨影立刻站直了身子。
“我瞧著你最近是越來越閑了?!鄙騽钚谐读顺蹲旖?,“既然這么喜歡打聽這些家長里短的八卦,就去街上,把全京城的八卦都給我搜羅過來。”
墨影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
沈勵行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抬步就走,只留下一句話。
“要是搜羅來的消息里,沒有一條是有用的,你就不用回來了?!?
話音落,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主子!主子!”墨影在后頭叫了兩聲,可沈勵行連頭都沒回。
墨影獨(dú)自站在原地,一張臉?biāo)查g垮了下來,欲哭無淚。
全京城的八卦……
什么才算是有用的消息啊?!
沈勵行回到書房,周遭的喧囂仿佛瞬間被隔絕在外。
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口,倒在了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墨影那句“您不會是看上世子妃了吧?”還在耳邊回響,像一只嗡嗡作響的蒼蠅,揮之不去。
嫂子……
這兩個字,確實(shí)莫名的扎人。
他靜坐了半晌才睜開眼,幽深的眸子在早晨的光影下晦暗不明。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
若是墨影在此,定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他以為自家主子把蘇老頭的龍須糖全給了世子妃,卻不知,沈勵行還昧下了一包。
修長的手指解開細(xì)麻繩,捏起一小塊雪白的龍須糖送入口中。
一如記憶里的甜膩,入口即化,甜得有些齁人。他素來不喜這些小玩意兒。
可不知怎么的,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另一幅畫面。
鐘毓靈接過那幾個油紙包時,那雙清澈的杏眼里迸發(fā)出的光彩,還有她下意識將糖包抱緊在懷里的動作,活像一只護(hù)食的小貓兒,生怕旁人搶了去。
那模樣,倒是有趣。
沈勵行想著,又捏起一塊放進(jìn)嘴里。這一次,那股甜膩似乎順喉了許多,絲絲縷縷的甜意在舌尖化開,好像……也還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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