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宋延就已經(jīng)離開了。
他扶著父母往外走,林雙嶼幫忙安撫臉色鐵青的宋母,一家人就這么把司愿丟下了。
司愿看著他們的背影,沉默。
她忽然有些想笑。
一件心里郁結(jié)了好久好久,沒有想明白的事情一瞬間想通了。
高中時,宋延曾冷眼旁觀的走開,把她一個人丟在那里。
現(xiàn)在也是這樣。
當(dāng)時,她深知錯的是自己,所以一直都沒有怪過宋延。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做錯什么。
甚至,這個生日宴也是宋延一定要辦的。
可他這一次為什么還是會冷冰冰的離開呢?
哪怕不喜歡自己,作為哥哥,也不愿意拉她一把嗎?
連一句話也沒多說,就走了。
司愿想來想去,終于想明白了。
因為她從來不是他們的家人,宋延……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司愿應(yīng)該哭的,但她笑了。
宋延的心猛的一疼,又到門口時忽然停了下來。
他還是想再看司愿一眼。
回頭,司愿也在看他。
只是她的眼神冷的格外平靜,卻帶著一種近乎訣別的疏離。
仿佛這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眼。
宋延的心臟驟然被攥緊,鈍痛順著血管蔓延開。
一個瘋狂的念頭竄上來:他想回去,把她護(hù)在身后,一起走,一起回家。
不管是妹妹還是什么身份,他都不該把她丟下的。
可腳步像被釘在原地——這個時候,這么多人看著,他如果回頭,不就等于坐實(shí)了日記里那些不堪的事實(shí)?
最終,宋延閉了閉眼,還是硬生生轉(zhuǎn)了身。
門在身后重重合上,隔絕了兩人,仿佛劃開了兩個世界。
門剛關(guān)上,走廊盡頭突然涌來一群舉著相機(jī)的記者,咄咄逼人的圍著司愿。
“宋小姐,日記內(nèi)容和照片都是真的嗎?”
“你真的喜歡上自己的養(yǎng)兄了么?”
“請問宋先生知道您喜歡他嗎?”
司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耳邊只剩嗡嗡的轟鳴,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
安保人員急忙上前阻攔,混亂中有人推搡了她一把。
司愿踉蹌著后退,目光掃過亮如白晝的前廳,只有一個想法。
逃。
她轉(zhuǎn)身,朝著走廊深處那片沒有燈光的陰影,跌跌撞撞地逃了起來。
藏起來。
藏起來就好了。
他站在光亮中,可從來沒有拉過自己一把。
這個世上,只有自己能保護(hù)自己。
——
宋延坐在車?yán)铩?
車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可他眼前反復(fù)閃回的,始終是司愿那個冷淡的眼神。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人有時的一個眼神就能像一根細(xì)針,扎得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比林雙嶼帶給他的任何情緒波動都要大。
他攥著方向盤的手不斷收緊,指節(jié)泛白。
剛才怎么就那么走了?
哪怕只是安排別人把她保護(hù)好,也比讓她一個人面對那些要好。
但理智又在耳邊不斷反問他:說什么?帶著她走,豈不是讓她和自己一起被推上風(fēng)口浪尖?
可是……司愿眼神里的訣別感太讓人心慌了。
宋延剛把車子停在開進(jìn)宋家院子,一聲悶雷,落下了大雨。
他茫然的看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