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里宮外,什么時候講過一人做事一人當?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更何況,老子要不把他們?nèi)遗?,萬一哪天有個漏網(wǎng)之魚找你報仇,或者把見過你的事捅出來,那才叫真的麻煩!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
王睿一臉公正的說道:
“娘娘慈悲為懷,奴才敬佩。只是,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既然刑部定了謀逆大罪,那便是他們李家人都該死。朝廷律法如此,奴才人微輕,豈敢妄加干預?想必太后娘娘和刑部,也是依律辦事,證據(jù)確鑿,才會如此判決?!?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直接把鍋甩給了太后和刑部,你要是有意見就去找他們算賬吧。
詠蓉看著王睿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無用。
她本就不是個強勢的性格,更不懂得如何爭辯,只得幽幽地嘆了口氣。
“只是…唉,算了?!?
她擺了擺手,似乎不想再談論這個沉重的話題。
殿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詠蓉似乎為了打破這沉悶的氣氛,又像是無意間提起,目光望向窗外,帶著一絲向往輕聲說道:
“這深宮里的日子,真是漫長得很。本宮近日聽宮人們閑聊,說京城里好像又要辦什么新的廟會了,還有西域來的雜耍班子,比之前的還要熱鬧幾分呢”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那雙帶著期盼的眼睛,卻悄悄地瞟向了王睿。
王睿一聽這話,心里頓時“臥槽”一聲,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他媽的!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之前就不該多那句嘴!
這娘們兒還真惦記上了!
而且這癮頭看來是越來越大,之前才剛出去浪完,今天就開始琢磨下一次了。
王睿嘴角抽搐了一下,趕緊低下頭,假裝沒聽懂詠蓉的弦外之音,含糊地應付道:
“啊,民間確實熱鬧,不過那些地方魚龍混雜,亂得很,也沒什么好看的。娘娘您金枝玉葉,還是在宮里賞賞花,聽聽曲兒更安全,更舒心?!?
詠蓉見王睿裝傻,眼神黯淡了一下,輕輕咬了咬嘴唇,卻沒有放棄,反而聲音更柔了些,帶著點若有若無的委屈:
“可是宮里的花,年年歲歲都相似,曲子,也總是那幾首。本宮只是聽說外面的世界鮮活,想去看看,哪怕,就再看一眼也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柔弱和懇求。
王睿頭皮一陣發(fā)麻。
完了完了!
這他媽是要賴上老子??!
答應她?這他娘的是提著腦袋玩火!
一次是僥幸,兩次三次,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萬一被發(fā)現(xiàn),別說他王睿,就連甄莞都未必保得住他!
不答應?
看著詠蓉這副可憐的模樣,再想想她這深宮寂寞的處境,和自己那點該死的愧疚心,還真有點硬不起心腸。
王睿心里天人交戰(zhàn),臉上還得擠出笑容:
“娘娘您這是要奴才的命啊,這事兒容奴才再想想,再想想,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哈!”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準備開溜。
“那個,娘娘要是沒別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太后娘娘那邊還有些吩咐?!?
不等詠蓉再開口,王睿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王睿倉皇離去的背影,詠蓉輕輕嘆了口氣,但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和堅定。
她知道,這個看似無法無天的睿公公,其實心腸并沒有那么硬。
至少對她似乎總是有那么一點特別的縱容。
既然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或許也不會太遠吧?
她重新拿起金剪刀,繼續(xù)修剪那盆蘭花。
嘴角,悄悄揚起了一抹溫柔的弧度。
活著,好像真的有點盼頭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