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賜婚,崔氏和淑妃都是面色微變。
跪在地上的盛琉雪滿臉著急地朝燕云凜看去。
燕云凜徹底慌了,急忙跪下,牽住一旁盛琉雪的手,竟是打斷了皇帝的話:“父皇,兒臣與琉雪表妹兩情相悅,早就認(rèn)定了她才是兒臣唯一的妻,求您賜婚!”
盛琉雪回握住了燕云凜的手,懸著的心落到了實處。
她略有些得意地看了眼盛漪寧。
皇帝賜婚被打斷,面色陰晴不定地盯著燕云凜。
淑妃此刻滿心憂慮。
燕云凜雖是皇子,可先君臣,再父子,如此挑釁帝王之威,恐怕會失了圣心。她覺得他太過急躁了。
即便皇帝賜婚,往后也有的是辦法退婚,何必急于一時。
盛漪寧不敢置信,神色受傷,“齊王表哥,我都愿意退一步,讓你納琉雪妹妹為側(cè)妃了,你為何還要忘恩負(fù)義,違背婚約,甚至不惜抗旨?”
燕云凜冷笑:“盛漪寧,一切不過是你自作多情罷了!本王當(dāng)初又沒讓你擋箭,更沒說過要娶你,你休想攜恩圖報!”
太子燕云舟見盛漪寧滿臉失魂落魄,不忍救命恩人受辱,也站了出來,皺眉質(zhì)問:“二皇弟,你怎能如此忘恩負(fù)義?盛大小姐舍身救你,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竟還口出惡!”
“你是沒說過要娶盛大小姐,可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當(dāng)初淑妃已當(dāng)著父皇的面,親口承諾了你們的婚事,如今你執(zhí)意要娶這個東施效顰的養(yǎng)女,當(dāng)真是不孝不義!”
燕云凜最厭惡太子滿口仁義道德的樣子,“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許嗎?太子皇兄,盛漪寧回京途中,不也救了你一命嗎?你怎么不娶了她?”
燕云舟被他吼得微怔,但回復(fù)卻十分慎重:“孤有太子妃。莫說你們已有婚約,即便沒有,孤也不能恩將仇報,逼迫救命恩人為妾?!?
“本王也已經(jīng)有了心儀的王妃人選!”
燕云凜目光冷漠地朝盛漪寧看去,“怎么,漪寧表妹要給本王做妾嗎?”
殿內(nèi)眾人的視線,都匯聚在了盛漪寧身上。
就連一直置身事外的裴玄渡也看向了她,清冷雋秀的面上也帶了些許譏誚。
當(dāng)日這位盛大小姐信誓旦旦地覺得,齊王會求旨娶她,也不知如今是否后悔,當(dāng)時沒有趁機(jī)求皇后賜婚?
縱然后悔,他當(dāng)日已允諾了她狐假虎威的要求,便不可能再去為她討一份恩典。
盛漪寧此刻紅著眼眶,明明屈辱受傷,可卻依舊身姿端正挺立,猶如霜雪不凋的青竹,自有風(fēng)骨氣節(jié):齊王何必如此折辱臣女?臣女既未私相授受,與人無媒定情,又未行勾引未來姐夫之舉,當(dāng)?shù)闷鹑搅?,為何要自甘為妾?何況就連皇上都認(rèn)可了臣女,臣女當(dāng)?shù)闷鹜蹂唬 ?
盛琉雪聞面色蒼白。
盛漪寧句句沒提她,可句句都在陰陽怪氣她!
太子燕云舟十分贊同盛漪寧說的話:“就是!就算做妾,也該是那個道德敗壞的養(yǎng)女做妾!”
皇帝此刻已對燕云凜不滿,但畢竟是自己兒子,還是更愿意將錯處算在外人身上,“老二,盛大小姐說得不錯,她人品貴重,至純至善,當(dāng)?shù)闷鹜蹂弧5故悄莻€養(yǎng)女,罔顧人倫,讓你如此為情亂智,便是做側(cè)妃,都便宜她了!”
見皇帝不悅地瞥了自己一眼,盛琉雪手掌發(fā)涼,不住地朝燕云凜看去。
燕云凜目光冷冽地瞪了盛漪寧一眼,憎惡她在父皇面前抹黑盛琉雪。
“父皇,盛漪寧就是嫉妒琉雪,才如此抹黑她!心悅琉雪的是我,罔顧婚約執(zhí)意要娶琉雪的也是我,她為何不怪我,卻非要怪琉雪這個弱女子?”
盛漪寧靜靜看著她,默默翻了個白眼。
這蠢貨該不會真的以為她癡戀他成狂吧?她為何在皇帝面前只提盛琉雪的錯處,還不是因為,皇帝是他爹。
齊王私德有虧,有目共睹,皇帝也知道,他能提,但她一介臣女,卻不能一再提及。
沒想到,這蠢貨竟然自己提。
皇帝都被氣笑了,怒容更甚:“老二,盛大小姐不敢怪你,你以為,朕也不會責(zé)罰你嗎?”
淑妃多年陪伴君側(cè),看出來皇帝是真動怒了,擔(dān)憂地喊了齊王一聲:“云凜……”
她想讓燕云凜先服個軟,認(rèn)個錯。
可卻沒想到,燕云凜挺直跪著,竟是倔強倨傲地道:“父皇,只要你不逼迫兒臣娶盛漪寧,不遷怒琉雪,兒臣任憑你處罰!”
“好!好!你倒是有擔(dān)當(dāng),朕成全你!”
皇帝徹底怒了,“來人,齊王抗旨不尊,拖下去,杖責(zé)二十!”
燕云凜磕頭,”謝父皇?!?
淑妃滿臉擔(dān)憂,可看皇帝正在氣頭上,又不敢求情。
她注意到盛琉雪面上,全然沒有對齊王被罰的擔(dān)憂,全都是對他抗旨也要娶自己的欣喜感動,更是憋了一肚子氣,暗生不滿。
皇帝冷冽的目光也落在了盛琉雪身上。
盛琉雪跪在地上,將頭壓得很低。
雖說皇帝已答應(yīng)了齊王不為難她,可此刻,她還是感覺到了帝王厭惡帶來的壓迫感。
“魚目混珠!”
皇帝冷嗤了聲,而后卻是看向淑妃:“你教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