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喊的是許,而不是許許。
周京延的一聲許,許驀然回頭看過去,看著他道:“嗯?”
看著許轉(zhuǎn)身,周京延伸手將副駕座的包拿起來,從窗戶遞給她說:“包沒拿。”
低頭看向周京延遞過來的包,許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顧著趕時間,把包都忘了。
接過周京延遞給她的包,許說了聲謝謝。
許話落,周京延也沒在這里久留,和許打著打招呼,說他先回公司,便踩著油門先行離開了。
車輛后面,看了一眼周京延車子的離開,許轉(zhuǎn)過身,也上樓去找老韓了。
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現(xiàn)如今,兩人分別的很淡然,也很干脆。
……
周京延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溫馨已經(jīng)在這里等他。
看周京延過來了,溫馨笑著把輪椅靠近他,一臉笑地打招呼:“京延?!?
淡淡看了溫馨一眼,周京延若無其事回到辦公桌里面。
這時,溫馨也跟著轉(zhuǎn)身了,順手把合同遞給他:“發(fā)現(xiàn)合同有一些問題,你看我標(biāo)出來的那幾點(diǎn),我們是不是需要改一下?”
接過溫馨遞過來的合同,周京延翻看了一下,確實(shí)有兩處位置存在問題。
看過之后,周京延合上合同,不緊不慢道:“周一讓武放把新合同給你拿過去,重新簽一份就行了?!?
周京延的若無其事,溫馨笑著說:“行。”
公事說完,溫馨忽然抬頭看向周京延,試探性地問:“京延,蕎蕎說你把之前送我的那枚戒指拿回去了?!?
回來這么久,兩人見過好幾次,溫馨是頭一次和周京延聊工作以外的事情,而且提到的還是那枚戒指。
溫馨問完話,周京延抬起頭,淡淡看向了她。
一動不動盯著溫馨看了半晌,周京延很直白的說道:“那枚戒指本身是要送給許的,是你誤會了?!?
兩眼直勾勾看著周京延,溫馨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直接到不留一點(diǎn)情面。
目不轉(zhuǎn)睛看了周京延一會兒,溫馨抿了抿唇,幾次想開口說點(diǎn)什么,但都欲又止。
最后,皮笑肉不笑道:“京延你這么說,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該說什么了?!?
溫馨臉上的難為情,周京延直視著她,漫不經(jīng)心道:“溫馨,利用我對你的感激,把溫蕎和匯亞托付給我照顧?!?
停頓了一下,周京延又接著說:“這幾年對匯亞的關(guān)照,還有對你的不計較,我已經(jīng)夠念及你我同桌的舊情,如果再有其他想法,那是天方夜譚了?!?
盡管和許已經(jīng)撇清關(guān)系,但他也不可能和溫馨有什么。
甚至提起舊情的事情,也只說是同桌之情。
周京延的不近情面,溫馨臉色一下就變了。
此時此刻,她總算知道,溫蕎為什么說搞不定周京延,為什么讓她自己回來。
現(xiàn)如今的周京延,確實(shí)有點(diǎn)不好搞。
一臉驚訝盯著周京延看了好一會兒,溫馨這才笑著開口道:“京延,你說什么在呢?我沒有任何想法的?!?
話到這里,她又脾氣溫和地說:“當(dāng)年騙你,我也是逼不得已的,這些年也非常感謝你對匯亞的照顧,至于你說的其他想法,那更是誤會?!?
不等周京延開口,溫蕎又道:“你看我現(xiàn)在這狀況,我還能有什么想法呢?而且當(dāng)年,我只是想完成一個心愿,當(dāng)然也知道自己跟你不合適?!?
“問起那枚戒指,因?yàn)槟鞘俏沂者^最珍貴的禮物,我只是想留下來而已,沒有其他想法的?!?
“京延你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那也沒關(guān)系的?!?
溫馨的一番解釋,周京延神色漸漸柔和,沒那么尖銳了。
同時,垂眸再看看溫馨坐在輪椅上,他其實(shí)也不懷疑她語的可信度。
一直以來,溫馨都是一個比較有自知之明的人。
周京延打量她的時候,溫馨又大大方方說道:“那合同的事情說定了,我就先回去了,等周一再重新簽字?!?
說完,溫馨轉(zhuǎn)動著輪椅,就先行離開周京延的辦公室了。
和溫蕎不同的是,溫馨更加沉得住氣,她也不會死纏爛打,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樣的她,讓人無法討厭。
目送溫馨轉(zhuǎn)身離開,周京延看了門口那邊一會兒,才把眼神淡淡收回來。
眼神看向電腦的時候,周京延不禁又想起了許。
這一次,他似乎都放下了。
后來的幾天,大家都各自忙著自己的工作,都沒有打擾對方。
周京延也完全從許的生活里消失,就連在星辰開會的時候,他都缺席了兩次沒去。
不是故意不去,是有些會他覺得武放替他去就可以了。
以前開會準(zhǔn)時到場,那是因?yàn)樵S在那里,他想和許碰到,想制造一些機(jī)會。
直到半個月后,天氣越來越冷,開始步入冬天時,大伙各自都忙碌起來了。
十二月中旬,京州集團(tuán)24周年,周年慶的時候,許和葉韶光都收到邀請函被邀請。
沒有刻意回避,宴會那日,許身穿一件黑色禮裙,便大大方方和葉韶光一起出席了京州集團(tuán)的年慶。
兄妹兩人來到酒店宴會廳的時候,偌大的宴會廳賓客幾乎已經(jīng)到齊,處處都熱鬧非凡。
今天到場的,也都是在a市有頭有臉的人。
溫家全家都過來了,梁心語和她爺爺也受邀過來了。
場面極其熱鬧。
挽著葉韶光的胳膊進(jìn)了宴會廳,陪葉韶光和a市領(lǐng)導(dǎo),以及一些合作方打完招呼之后,許就和周京棋待一起了。
兩人端著酒杯,周京棋帶著許也認(rèn)識了不少人。
以前,周京棋帶許交朋友的時候,對方都還不太搭理許,覺得她沒有家世背景。
眼下,周京棋帶許認(rèn)識的人,還是從前那些人,只是他們換了一副嘴臉。
“葉小姐?!?
“葉小姐?!?
這會兒,大家都紛紛喊她葉小姐,都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問好。
其間,兩人碰還到了溫蕎和梁心語。
周京棋和她倆碰到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鼻子,大小姐脾氣盡顯。
許倒是風(fēng)輕云淡,沒有太在意。
和陸瑾云,周萬銘打完招呼,許便獨(dú)自去了洗手間。
獨(dú)自在洗手間的時候,一時之間,許覺得耳邊清靜了很多,沒有那么吵鬧。
若無其事站在洗漱臺跟前,眼神平和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許突然覺得有點(diǎn)頭昏腦漲,兩腿發(fā)軟站不穩(wěn),身上還一陣燥熱。
雙手撐在洗漱臺上,許垂著腦袋,緊擰眉心想讓自己放松一下,卻發(fā)現(xiàn)身體越來越軟,越來越燥。
緊接著,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狀況不對了。
兩手撐在洗漱臺的巖板上大口大口呼吸,她意識到自己的酒,剛剛被人動過手腳了。
想到這里,許轉(zhuǎn)臉看向旁邊的時候,隱隱發(fā)現(xiàn)暗處似乎有人在跟蹤她。
想鉚足一股勁去大廳找京棋,想讓京棋把她帶走。
但眼下,她連邁開步子,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忍著一鼓勁,她兩手發(fā)抖從包里拿出手機(jī)要給葉韶光打電話時,雙手卻連手機(jī)都拿不穩(wěn),哐當(dāng)一聲就掉在水池里了。
吞了口唾沫,許伸手把手機(jī)撿起來時,聽見身后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一時半會兒,許心里慌了。
慌到她都沒有精力去回想剛才的種種細(xì)節(jié),沒有精力去琢磨是誰在她的酒里動了手腳。
把手機(jī)從水池里撿起來,許顫顫巍巍撥著號碼時,身后突然有人拉了她胳膊一把,問她:“怎么了?”
聽著這聲音,許猛地一驚地回頭。
等看見過來的人是周京延,拉住她胳膊和她打招呼的人是周京延,許的慌張,下意識煙消云散。
拉著許的胳膊,看她臉頰紅潤,眼神也不太對勁,周京延神色一沉的問:“是不是哪不舒服?”
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在刻意遠(yuǎn)離許,刻意保持距離,刻意少說話,少交流。
但剛剛看到她的時候,他還是留心觀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