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隆不是第一次見王曾,卻有點吃驚,因為王曾來時雖穿了官服,但整個人黑了不止一個色號,整個人都吐露著一股凌亂風——累的。
再結(jié)合他的家世和好學歷,李繼隆也能猜出來,河北官場大地震后他的壓力也很大,不是他多管閑事,而是他多年和名義上的河西文官一把手,如今的河北使相李沆很熟悉了,這個人能力是沒問題的,但追求是做一個“圣相”,那就很有問題了,簡單來說就是喜歡擺造型趴壞了名聲,那時候多虧石保吉是個超級勛貴加外戚,監(jiān)軍寇神寶又能干還給他臺階,大家還能合作為國——李繼隆和他們軍務(wù)來往密切,真比朝堂上的趙滋還知道李相公啥問題,所以敏銳地知道能在河北給他的北伐大軍提供大后勤的必須要是這位根基身后的王曾,要是他都頂不起來,自己固然該打還是要打,卻得考慮怎么和中央溝通了。
但今日一見,李繼隆還沒問,王曾看過趙滋和邦媛的任命后也就主動和他道:“曾受陛下所托,北來奉大王印綬,自此歷任州郡,見識兵禍,今大王既然下定決心,臣子何須多問,河東西路州郡有七,定州,鎮(zhèn)州,易州,雄州,棣州,深州全部在手,真定和蔚州雖不全,但也是缺糧草不缺人,今糧草征集下官都已經(jīng)有數(shù),剛?cè)c了定州新建的糧草和武庫,如順利,接下來就要要開始動員徭役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王曾卻已經(jīng)變得實干許多,李繼隆面如沉水心若驚雷,這是多么好的節(jié)度使掌書記。不,甚至是藩王國相的水平,千萬別覺得后勤不重要,任何一個不錯的將軍都不會有這種想法的,只是沒種時代每個民族,或者說每個階級的武力不同,選擇也不同。
漢時霍去病少年如此功業(yè),那是因為他有一個愿意燃燒天下為他和他的大將之豐功偉績買單的漢武帝以及漢武帝挖掘出來的桑弘羊。到了漢末流民軍殺傷力巨大卻往往沒啥戲核心就在于這些人沒有組織和后勤,走到哪兒搶的到哪兒,搶不到就餓死了。
而如今,宋已經(jīng)成帝國了,趙滋的態(tài)度和趙邦媛的進取擺在那里,這一切還是要看河北出身的官員們能不能爭氣。
至此,李繼隆只問了一個問題,“大軍開拔,徭役不能定量,正好秋收,動員的起來嗎?”
王曾笑了,道:“此謂之天命在我漢家,今秋氣候好,除了郡主誘敵傷的糧食,全部入庫,余者分百姓之糧。只本月,南面三州完全有力出老弱運糧。
沒錯,邦媛當初的氣候判斷就這樣在神奇影響了河北大地的秋收。
至此,李繼隆終于心踏實了,作為職業(yè)軍人,剩下的戰(zhàn)略他可以發(fā)揮了,他賭上家族和后半生的選擇,不可以輸。
別說耶律斜軫了,就是耶律休哥來了,他也得摁回去。
于是,開始鋪陳軍隊,王曾因地制宜先從定州,易州動員徭役,同時以代王授權(quán)要來了幾個大糧倉的開放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