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后這些年已經(jīng)很少過問這些事,倒不是她高姿態(tài)不干政,實在是她作為唯一可以看清楚趙滋精神壓力大人,趙滋總會跟她說。
也正因此她才明白了少年讀的史書上,不會寫出的陰私,嘆息道:“中唐以來,關中中原都大興佛寺,不然也不會招來唐武周世宗的滅佛。但我了解自己的孩子,邦媛會做些,只怕觸及了什么人的利益,陛下,她少年偏激,但不糊涂,這個時候,如何會破家滅門,只不過若說她抄點田產(chǎn)鼓勵士卒,我信,可您要提防啊?!?
趙滋也不傻,道:“嬢嬢,您的意思,是朝堂上有人不想邦媛出戰(zhàn),這不會吧,這倒不是說他們多高尚,而是……”
而是了半天,還是宋太后直接道:“的確,沒有大戰(zhàn)之前卸磨殺驢的,大宋任何利益團體也不會這個時候捅刀子,不過陛下眼睛不可只看著本國和京畿?!?
趙滋一嘆,宋朝雖然也算是征伐天下,但真正的全國治理的題做的不好,先帝趙炅可以說一方面以全國之力養(yǎng)汴京,一方面又對各個郡縣權力大為分割。當然,這個事兒也不能全怨他,畢竟強枝弱干是趙匡胤總結了五代殘?zhí)坪蟮膰摺?
只不過,你執(zhí)行成這樣就是問題了,趙滋當政多年,已經(jīng)盡力緩和,但他沒有大破大立,而河東畢竟是北漢故地,回歸大宋時光最短,種儒,寇準等讀書人或許能發(fā)現(xiàn)大宋大勢所趨,外加對讀書人的友好,愿意甘心輔佐,這種人家,你好好和他談,在國戰(zhàn)前讓出一度家族利益不是不可能的??蓡栴}是,大部分商賈,地主哪有那么高的眼界格局。
他們只會覺得,就算你是皇家貴人。河北霍霍也就罷了,憑什么來占我們河東道的便宜?
咱們這地方,表里山河。本就是多部族混居之地,難道沒了你,我們就沒能力自保了嗎?
趙滋也想明白了,嘆息道:“到了,朕已將能支援代王的聲勢和力量都拿出來,自然也不會。再理會這些彈劾,但剩下的需要代王自己去平定了。”
宋太后微微一怔,因為母子私下說話,這是官家第一次稱呼邦媛為代王。
時光荏苒,每個人都在變,曾經(jīng)南宮中生死與共的兄妹,難道最終也要離心嗎?
宋太后覺得自己不應該這么想,畢竟他活了這么些年,知道有些話不是靠嘴說的,而是靠實際行動來做的。趙滋不管怎么樣,都確實給予了邦媛最大的支持。
但是這些話一旦出口了,連她都不會多想,又何況別人呢?
等趙滋又說了幾句,告退而去,宋太后立即問道:“來人,去請徐太妃來?!?
屬下有些為難,道:“皇太后,太妃這個時辰在做早課,只怕奴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