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官家這才意識到問題有點大,趕緊道:“娘娘這是說的哪里話?你有什么吩咐?直說就是。邦媛遠道而來,數(shù)年不見思念母親,先來拜見您也是一樣的?!?
這倒也不是糊涂話,他剛才就是這么敷衍各位怒氣沖沖的大臣的。
結(jié)果宋太后真怒了,豁然站起來,萬年難得的,直接摔了杯子。厲聲質(zhì)問道:“邦媛的事情,我今天先不與你說,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要把夕顏嫁給那耶律斜軫當(dāng)王妃?你不知道那蠻子都快40了嗎?”
趙滋轉(zhuǎn)頭看了眼邦媛,邦媛還瞪他呢,這事兒確實是她在待漏院等候聽到的。她這暴脾氣,沒當(dāng)場質(zhì)問皇帝,都算是給哥哥留面子。
不過也幸虧他歷練多年,有了些城府,沒有當(dāng)場把事情弄難堪,所以趙滋才得以有了解釋的機會,他趕緊給宋太后半跪下,道:“母后,娘娘請您容兒臣說,夕顏也是我同甘共苦一起長大的親妹妹,兒臣怎會不疼愛她?妹妹婚事不遂。我只愿他得一良人,終身有靠。所以契丹第三次過來求親的時候,真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是舜華聽到消息之后主動要求去和親的?!?
邦媛不可置信,道:“阿姊怎會如此糊涂?再說了,她遠在襄陽,哪有這么快知道消息……”看著哥哥和母親的臉色,她恍然大悟道,“是阿姊回了京城?!?
趙滋這時候也沒空責(zé)問她了,嘆息道:“不是,夕顏在鄭州。當(dāng)年周昭儀去世之后,神位就擺放在那里的會善寺,嬢嬢是知道的,她回來祭祀。朕已經(jīng)追封這位庶母康烈淑妃,這次契丹人的求婚鬧得挺大,連曹利用都出面說,貴主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應(yīng)當(dāng)為國家社稷考慮,朕當(dāng)然是將他罵了回去,但契丹人就在城里散播了不少語。這種事情,朕抓不到實際證據(jù),反而讓舜華聽到了,她派女官過來跟我說,既然身為皇親,妹妹可以為國征戰(zhàn),當(dāng)姐姐的也理當(dāng)為國家換來和平發(fā)展的時間。想必你剛才是聽到張相公進。要把成國長公主嫁過去。都怪那耶律斜軫說什么當(dāng)初一見就對夕顏一見傾心,10年來輾轉(zhuǎn)反側(cè),我聽了都想吐。”
邦媛這才道:“那你就吐他一臉,為何要聽這荒唐的請求呢?阿姊今年才22歲,還有大把的青春和年華,不愁將來沒有好的夫婿,就算是沒有,趙家養(yǎng)不起嗎?如何能去那上京,過茹毛飲血的生活。眼下契丹人雖然占著河北,但我能讓他們站不安穩(wěn),哥哥只要勵精圖治合大兵北伐,咱們早晚能收復(fù)燕云十六州,需要姐姐去拖到哪門子和平的時間呀?!?
趙滋終于道:“若真實情況是我大宋什么都好,確實用不著這般犧牲。但嬢嬢不清楚你不清楚嗎?賀令圖一敗,讓河北河?xùn)|折損了元氣。而朕知道你處境艱難,底子薄,任何一失都會損傷很大,否則何至于讓孝孫去除了李繼遷。這個時候,王旦等人確實不夠懂事。但你想想,他們不敢再限制你了,難道就不會拿你身邊的人來開刀嗎?”
這些人已經(jīng)隱隱察覺到,代王趙邦媛走的是一條不同于任何攝政太后的路,她在培養(yǎng)自己的根基,那就是女官和女兵,這些人都是他的政治基礎(chǔ),這就很可怕了。這讓這些士大夫如何能夠容忍?
趙滋就算是以哥哥的胸懷能夠容忍,但又怎么能夠抵得過底下人這么大的反抗?
這個時候,宋太后一掃袖子,道:“邦媛的事情以后再說,現(xiàn)在跟我說說夕顏,讓她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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