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媛聽到這個消息,倒是也沒有太吃驚,主要是這兩年打的大仗小仗不計其數(shù),還真不覺得他們有多厲害。
當然,也并不是說宋遼之間每次沖突都能占便宜,河北這邊的損失也很嚴重。不少官員殉國,士兵更是死亡率很高,就算醫(yī)療水平再高,刀劍也是無情的。
只是如果敵人離你很遠,整天聽著別人嚇唬你,你可能也會從心里懼怕他,但是這人跟你整天交手,不還互有勝負,你就會知道他也是能殺死的,痛了也會叫喊,那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所以,邦元所帶領(lǐng)的定州軍,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是大宋對上遼軍最有經(jīng)驗而且最有心理優(yōu)勢的兵種。
所以在這個已經(jīng)成為氣候的代王府,雖然簡陋,但也設(shè)施俱全。他坐于主座之上,問四下的官員道道:“可這也不太對,蕭綽雖然強勢,但和這個兒子關(guān)系挺好,小國主就算急于掌權(quán)也不可能趁著自己親娘的病要出兵,這遼國不是推行漢化嗎?他也不怕被那些儒生的唾星子噴死。”
陳堯咨在戰(zhàn)火的歷練之下??梢哉f是重新做人,往日那些浮夸風氣,起碼去了十之八九。他聞笑道:“殿下說笑了,家人如果真看中那些儒生,當年河北早就被他們給罵回來了。說到底是蠻夷,那是愿意跟你講道理的時候,就是所謂的漢軍世侯,不愿意跟你講道理的時候,什么人照殺不誤。蕭太后的漢化改革,也只不過是給這些奴才的地位抬高了一點兒。現(xiàn)在眼看著這種。權(quán)力交疊的大事兒在前。他們哪里敢多嘴?更何況那小國主也不是不孝,而是蕭綽堅持要臨死最后一搏。”
這話都不用邦媛,劉娥就譏諷道:“蕭太后當年春秋鼎盛之時,都不能奈大王如何,現(xiàn)在病危了,卻想置大王于死地,吞并河北。豈不是白日做夢?難道是腦子病糊涂了?”
邦媛瞪了他一眼,出于多年的默契,并沒有說他什么,但不明白她今日為何說話這么尖酸刻薄,這可不是劉娥平日的性格。
她這么想還真對了,因為劉娥剛被宮里傳來的一條信息搞得心情很差。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皇后娘娘自己生不出兒子來,就找了工人借父生子,這事兒明明跟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為啥聽了之后就會有這么大的心理抵觸感,甚至在考慮如何匯報給大王呢?
邦媛得虧是布置的,不然又得噴茶水?,F(xiàn)在她只是瞪了陳堯咨一眼,對身旁的王曾道:“看這人還說話這么不實誠。有什么話能不能一塊兒說完了?陳卿這毛病總是不改,也不敢放你去軍中?!?
是的,雖然邦媛注重士兵和百姓的文化教育,但鑒于陳堯咨性情雖改,卻始終沒有王曾穩(wěn)重。軍中的教育問題一向是王曾負責的,他只能去給那些底層的孤兒怨啟蒙。這讓同為狀元,而且還是高一屆的陳師兄不滿。
而且他畢竟也是很有戰(zhàn)略眼光的人能意識到,在文盲率大幅降低之后的河北,僅僅是數(shù)年之功,整個人民的風貌改變有多么巨大。這件事情,大王如果做成了,千秋之后,誰又敢輕視她是女兒身呢?
所以陳堯咨忙道:“大王息怒,臣簡單來說吧。咱們這邊的信息大部分是探馬搜集,也有道路打通之后,開封皇城司那邊傳過來的。都說蕭綽今春之后幾次大病,眼看著是就要不成了。他那個兒子確實也算孝順,雖然想掌權(quán),但也沒有不顧母親死活,是蕭綽覺得他兒子能力不夠。和您拼是肯定拼不過的,所以和姐姐蕭胡輦商量,二人合力并河北將來將這一塊的漢地都分封給耶律是宗親,實行漢法。然后榆關(guān)之外各部落的奴隸問題他也就不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