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一噎,還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好在這個時候,濕漉漉的馮拯回來了,李光輔自然告辭。王曾趕緊道:“世伯勞苦,伯娘不在,小侄已經(jīng)吩咐仆婦給您燒了水,趕緊洗洗吧?!?
馮拯欲哭無淚,道:“賢侄啊,你說這永國長公主到底來白馬縣做什么?朝廷不是安排她的駐地在澶州嗎?現(xiàn)在好了,他一日不走,我萬萬不敢懈怠半分。這日子過的提心吊膽。還不如當年去嶺南呢?!?
其實他不知道歷史上自己被貶官端州之后,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回到中原,為此還考察各地風(fēng)物不同,給趙炅獻書重地歡心。
王曾再小,也不會信這種鬼話。好在他知道這位世伯也只是發(fā)牢騷,只好勸道:“世伯,您何不這樣想,若是為大公計,天災(zāi)之際,這本就是您一線父母應(yīng)該做的。若是以個人前途而計。您做的好了,永國長公主看在眼里,以她素日的性格,一定會為您進的。不然你可是得罪了大理寺少卿(寇準)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彈劾了皇太后和官家。還有誰能夠在二人面前為您說項?世伯可別指望我,我跟皇太后那是一表三千里的關(guān)系,斷沒有這個面子的。永國長公主可是她心尖兒上的肉?!?
馮拯被說中心思,就算是官場老油條,也不由有點兒臉紅。只能顧左右而他,道:“本朝雖然有恩蔭。但以增兒你的學(xué)識,將來必定位極人臣?!?
王曾笑道:“但求能夠造福一方而已。伯父不必再說,趕緊去洗漱吧。這天氣不是玩兒的,真凍傷了可不好了?!?
可是老天今日注定是不會讓馮拯安歇了,本地的團練使幾乎是跑著來的。根本來不及見禮。直接道:“馮知縣,出大事了,契丹有游騎來打草谷了?!?
馮拯大驚失色,道:“你胡說什么,此地距離前線二三百里里呢?他們不去天雄軍,不去大名府,怎么就偏偏來了白馬縣?”
團練使都快哭了,道:“下官如何知道呀?反正衛(wèi)所里的兄弟接到村民報信是千真萬確看到他們的暴行的,無頭的尸體都在地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通知了定州的李節(jié)度。可是道路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馮拯用為官多年的強大心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這樣。你至少先通知趙知州和歐陽推官,帶上所有廂軍,救災(zāi)先不要救了。趕緊把拒馬拉下,封閉城門。讓百姓嚴守不出?!?
王曾大驚,也不顧自己沒資格插話,就道:“世伯萬萬不可。白馬縣雖有城墻,但有大量村民乃是聚居在鄉(xiāng)野之外。他們根本就沒有防護措施,若遇上這等契丹騎兵,只有一個死?!?
馮拯跺腳道:“那你說怎么辦呀?契丹人來去如風(fēng),咱們這里又沒有正經(jīng)駐軍,根本是打不過的。若是挨家挨戶去通知村民,堅壁清野,時間也根本來不及。反而徒害了一城百姓?!?
關(guān)鍵是城里還有一位永國長公主呀,她要出一點兒差錯,自己那就不是被貶官到嶺南了,而是會被趙官家剁碎了喂狗。馮拯相信趙官家是絕對不會管所謂的不殺文官傳統(tǒng)的。
關(guān)鍵時刻,王曾居然比他還靠譜,冷靜道:“世伯,那位貴人守手里是有兵的,康指揮曾經(jīng)親臨過契丹前線,既然我們不知道怎么辦,為何不將二人請到堂中詢問,時間急迫,人命關(guān)天,何必拘于常理?”
馮拯一愣,顯然沒想到還有這個操作。再一想好像也對??当R岜緛砭褪巧倌旮S石守信打仗,不說百戰(zhàn)百勝吧,判斷局勢,對抗遼國,那根本就是信手拈來。
何況長公主在此,她要拍板兒,做了什么決定,自己也能少擔些責(zé)任。
只能說都是未來的宰相,一個籍籍無名,一個千古流芳。必然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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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其實我的設(shè)定是,除了一些有性格缺陷的人,真正有本事的人會對女性比較寬容。不管是古今,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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