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滋自認為是個好哥哥,從沒有忘記過妹妹的委屈和努力,并且知道她的志向,眼看他地位稍微穩(wěn)固,他也在考慮邦媛的事情。
現(xiàn)在她稍微大些了,再去宮學讀書沒有什么意義,她肯定也不甘于在家繡花等著嫁人。而內省尚書干系重大,他也覺得還是自己人放心。
可趙邦媛你這丫頭說什么去軍營?內省尚書好歹還在宮內。屬于女官序列。眾臣們不好說什么,但一個小姑娘家去軍營。就是他們答應,朕也不能答應啊。
他盯著妹妹看了好一會兒,殿內熏香暖融,她穿著一件紅色繡白梅及地裙子,外套深藍色絨衣,頭上除了幾根發(fā)簪綰發(fā),幾乎就沒有步搖一類的首飾。一看就很善于行動。她不知不覺間個子竄的已經(jīng)比趙舜華還高了,而這一身精氣神,確實不屬于深宮。
所以他深深呼了一口氣,道:“你去軍營能夠干什么?且不說你還不到從軍的年齡。自古也沒有招收女兵的說法。何況你是皇親貴胄,難道上去就當女將?那樞密院還不跟朕來死諫?”
趙邦媛倒是也沒指望一次就能說服他,而是笑嘻嘻的道:“誰說自古沒有女將,哥哥有做唐太宗的志向,難道不許我學平陽昭公主嗎?”
趙滋沒好氣道:“你少跟我插科打諢,現(xiàn)在又不是隋末亂世,咱們也不是常年有父親帶著領軍職。我知道你功夫厲害,可是男女有別。你讓我和嬢嬢怎么能放心呢?”
趙滋這話倒也不是自傷身世。而是陳述事實。唐太宗也好,平陽昭公主也好,人生早期的巨大成功,離不開李淵早年在隋朝經(jīng)歷大朝各種官職,傳身教。
那既然如此,趙邦媛只好放大招,福身道:“皇兄,臣聽聞軍營中不僅只有沖鋒之士,又工兵有文書,而我要做的事情還真是女人比男人合適!”
趙滋有點懷疑,但還是開口道:“那你說來聽聽?!?
“我查過有關記錄,高家表姐也說過。戰(zhàn)爭之后很多將士原本是輕傷,但因傷口處理不及時。往往在冬夏兩季會變成重傷或者直接死亡,這個時候就需要軍醫(yī)。兄長可以仿照太醫(yī)院設置軍醫(yī)曙,交給我管理!”
這話說的,連一邊伺候筆墨的雷允恭都是一驚,果然趙滋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道:“你別想一出是一出的,你什么時候學過醫(yī)術,還要管理軍醫(yī)?!?
朕也不是不知道軍醫(yī)不足,但怎么著也不用自己的親生妹妹,皇宋的長公主去干這樣的活吧。
時下有“三姑六婆”之稱,醫(yī)婆那是受人歧視的,這讓趙滋如何接受。如果趙邦媛選擇這條道路,那他可真有可能把她關在宮里冷靜冷靜。
不過趙邦媛顯然也能理解哥哥的反應,說道:“皇兄別著急,我不是鉆研醫(yī)術的人,而是有一條妙計,宦官竇家有一本開元時的醫(yī)書,雖有殘缺,但有記錄人斷腸后,可用針線縫來,所以說皮肉傷否也可以如此,我想請陛下命太醫(yī)竇神來研究?!?
沒錯,竇氏世代當監(jiān)軍,還是有點存貨的,知道她有心后,主動來接觸。
別人或許對公主有偏見,他們這些宦官比婦人還被人看不起,萬沒有這樣的心理負擔。竇神興和竇神寶還等著公主在皇帝身邊庇護呢。
現(xiàn)在不是唐末的宦官世代,作為內侍他們的榮辱還是系于君主一身,偏偏新任官家和他們不熟,只好曲線救家。
果然永國長公主對他們的投效很滿意,而他們的訴求對他來說也很簡單,雙方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