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小松天皇聞微微頷首,道:“既然大將軍已經(jīng)有了決斷就好,明軍勢大若不能將他們擋在筑州之外,我北朝危矣!”
頓了頓,他又說道:“還有一事,本皇聽說明軍向大將軍提出條件,要用二十萬兩,才釋放三位公子與俘虜兵士?”
足利義滿的臉色有些難看,說道:“的確如此,這正是臣面見天皇陛下的原因,我那三兒都是為了北朝而戰(zhàn),這才兵敗被俘,同時,被俘虜?shù)娜水?dāng)中,還有南朝的潰軍,故這贖金不能只臣來出?!?
后小松天皇微微頷首,附和道:“大將軍說得沒錯,那就傳訊給后龜山天皇,讓他們出錢。”
足利義滿眼眸微微轉(zhuǎn)動,說道:“臣決定出十萬銀兩,再讓后龜山天皇出銀兩五萬,剩下的五萬,還要請?zhí)旎时菹聫幕始腋畮熘谐?!?
啊?
后小松天皇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足利義滿會跟他來這一招,讓他出錢。
后小松天皇貴為天皇,吃穿不愁,但他身后可要養(yǎng)活不少人。
那些后宮嬪妃的吃穿用度,那些內(nèi)官侍衛(wèi)的俸祿,都是要從皇家府庫之中出的。
后小松天皇的嘴角動了動,道:“大將軍,皇家府庫之中余下的銀子并不多,若是動用五萬兩銀子,恐怕會有些困難……”
后小松天皇還未說完,足利義滿忽然提高聲音,喝道:“天皇陛下,前線的將士為了您,打生打死!”
“臣連三個兒子都派上去了,難道,您身為我北朝天皇,要放棄那些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要讓我北朝上下將官兵卒寒心么?”
足利義滿怒目圓睜,他本就威嚴(yán)無限,如今一發(fā)怒,直接將后小松天皇嚇得臉色煞白。
后小松天皇顫聲道:“本皇……本皇知道了,就依從大將軍的意思,從皇家府庫之中調(diào)撥出來五萬兩。”
滿朝文武之中,絕大多數(shù)都默不作聲,更沒有什么神情變化,仿佛這一切都理所應(yīng)當(dāng)。
但還是有少數(shù)的臣子,露出憤懣與屈辱之色,他們是朝中少數(shù)心懷天皇的臣子。
足利義滿見后小松天皇妥協(xié),方滿意地笑了,道:“天皇陛下心系我北朝將士,這份心意想必將士們一定會感受到,陛下圣明!”
足利義滿話音落下,滿朝的文武臣子,幾乎是隨著足利義滿一起口中稱頌后小松天皇“圣明”。
后小松天皇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大將軍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實際上,后小松天皇知道,就算他出了錢,軍中的將官兵卒只會記得足利義滿的好,他后小松天皇,算什么?
離開天皇宮后,上了馬車,足利義持忍不住問道:“父親在天皇宮,為何那般對待天皇陛下?”
足利義滿往日威嚴(yán)深重,但對后小松天皇還算是客氣,不像今日當(dāng)眾打后小松天皇的臉面。
足利義滿冷笑一聲,道:“有些人不識時務(wù),總是抱著扶持天皇,讓天皇重掌大權(quán)的白日夢?!?
“他們以為自己私下里的勾當(dāng),為父不知道,呵呵,為父今日就要讓他們看看,他們要扶持的天皇陛下是什么德行!”
足利義持面露兇光,道:“是誰?誰還敢私下里做小動作,支持后小松天皇?”
足利義滿揮揮手,說道:“跳梁小丑而已,戰(zhàn)事越來越緊,不宜收拾他們,等擋住了明軍再說,為父今日給后小松天皇難堪,不過是提醒他們一下,這北朝我足利幕府才是主人?!?
足利義滿掀開車簾,望著越來越遠(yuǎn)的天皇宮,道:“至于天皇宮,不過是個玩物罷了,哼!”
明朝出兵倭國,南北朝人心惶惶,其中有些人就起了別樣的心思,希望能推翻足利幕府。
足利義持這才知道足利義滿的深意,道:“可是父親,萬一那群人還是賊心不死,暗中搞鬼呢?”
足利義滿盯著天皇皇宮,冷冷道:“若還不知死活,就別怪為父心狠手辣!”
明軍進(jìn)攻南北朝,使得足利義滿的地位受到了動搖,這是楊帆不能預(yù)見的。
足利義滿的信件送往大和吉野,幾乎是怒斥后龜山天皇,讓后龜山天皇出錢,并立刻出兵。
后龜山天皇心中有愧,也就沒有與足利義滿扯皮、計較,痛痛快快地出了五萬兩銀子。
隨后,后龜山天皇又派出三萬大軍,前往太宰府,與北朝一起抗擊明軍。
倭國,筑州,太宰府。
一棟三層的樓閣上,杜臻坐在窗邊,目光掃視著下方,道:“太宰府無論軍民,全都動員起來了,看來這一色范龍本事不小?!?
在杜臻的對面,安室奈美悠然一笑,道:“一色范龍,乃是一色家族家主一色范光之弟,在太宰府任職多年?!?
“太宰府又是一色家族的領(lǐng)地,這里的百姓對一色家族歸心,不奇怪,再說還有那些人每日都在宣傳明軍有多殘暴。”
一色范龍每日都派出大量的吏員,前往城中各處,訴說明軍的兇狠殘暴,簡直將明軍說得如同修羅惡鬼一樣。
安室奈美說著,又問道:“杜臻千戶,你我好不容易潛入到了大宰府,如今在這里待了三日?!?
“三日來杜臻千戶不出門,只待在這里飲酒度日,你該不會想要靠著喝酒,助明軍破城吧?”
楊帆派遣他們來到太宰府,乃是為了速破太宰府,如今明軍的攻城迫在眉睫,杜臻卻沒有什么準(zhǔn)備。
杜臻微微一笑,說道:“你我聯(lián)手,錦衣衛(wèi)加上你的死士,難道安室奈美姑娘覺得你我不成?”
安室奈美美眸流轉(zhuǎn),說道:“自然不成,空海和尚與仁海和尚背叛,讓南北朝聯(lián)軍極為小心?!?
“就說那城門位置,每日都有五百戴甲之士鎮(zhèn)守,無論白天黑夜,你我手下也就三百余人,如何破城?”
現(xiàn)實可不是武俠小說,他們這三百人搞搞情報、暗殺,或者伏擊還行,要對付五百戴甲的兵卒,極難成功。
安室奈美認(rèn)真地說道:“杜千戶,你我是老熟人,又是同一陣線,我要你給我說一句實話,你到底要怎么破城?”
杜臻放下酒杯,輕聲說道:“看來安室奈美小姐是非要一個說法不可了,那好,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