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國公駐足,笑道:“蕭將軍今日氣色看起來不好啊?!?
蕭夜瞑苦笑一聲,低聲道:“晚輩心中實難安寧。昨日之事,雖事出有因,但終究讓陸娘子身處風口浪尖。她孤-->>身一人在京,若因晚輩之故遭人遷怒,晚輩……于心何安?更恐有負陛下看重功臣之心?!?
狄國公是何等人物,聞便知深淺,他拍了拍蕭夜瞑的肩,意味深長地道:“夜瞑啊,你做得對。陛下圣明,自有公斷。至于些微風浪,掀不翻真正的舟楫?!?
回到蕭府,他即刻召來王武。
“王武,你點一隊最可靠的弟兄,以協(xié)助看守陛下賞賜宅邸、防宵小驚擾為名,即刻前往陸宅駐防。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滋事?!?
他語氣斬釘截鐵,“陸娘子的安危,我便交予你了?!?
“末將遵命!”
王武抱拳領命。
蕭夜瞑最后去了母親蕭夫人的院子。
剛踏進母親院子時,只見蕭夫人正提著那桿“驚云槍”在院子里演練得虎虎生風。
她架勢沉穩(wěn),步伐扎實,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沙場歷練出的精準狠辣——正是她親手傳給陸昭若的槍法根基。
可偏偏,她似乎想努力融入些昨日陸昭若增添的、那些靈動的舞姿韻味。
結果怎么都不協(xié)調,甚至透出一種武將硬要跳胡旋舞的滑稽感。
蕭夜瞑忍俊不禁,低咳了一聲。
蕭夫人聞聲收勢,非但不惱,反而把槍往地上一頓,沖著兒子嚷嚷:“臭小子,笑什么笑!老娘跳的不好嗎?”
她抹了把汗,又自己先樂了,帶著點自嘲和無比的驕傲說:“這殺人的玩意兒,到了昭若手里,怎么就變得又好看又嚇人了?我這兒正琢磨她那個回馬接飛燕的轉身呢,愣是學不像!”
蕭夜瞑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開口說:“阿娘,有件事拜托你,希望你多去陸宅走動……”
蕭夫人擺擺手打斷他:“得了吧,還用你專門跑來交代?就沖昭若把這套槍法演得這么給老娘長臉,從明兒起,我天天去陸宅!美其名曰‘精進武藝’,實則是去給她站臺!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我蕭家槍法的傳人!”
她越說越起勁,突然一拍大腿:“要不這樣,我干脆收拾包袱住陸宅去得了!反正昭若那丫頭比你這悶葫蘆兒子更深得我心。”
蕭夜瞑被他阿娘這不著調的話噎得說不出話。
蕭夫人不與他多說,扛著槍,說:“行了,我這就去收拾東西去陸宅。”
韓氏依著國舅爺?shù)姆愿?,派人去陸宅下帖,請陸娘子過府“一敘”。
不料派去的心腹嬤嬤很快回來,面帶難色地稟報:“夫人,陸宅的人說,陸娘子昨日赴宴歸來便感染風寒,正臥床靜養(yǎng),實在不便見客,望夫人海涵。”
韓氏一聽,心知這“病”來得蹊蹺。
她怕國舅爺怪罪她辦事不力,只得硬著頭皮,備了份探病禮,親自前往陸宅。
馬車剛到陸宅所在的街口,韓氏一眼便瞧見了蕭夫人騎馬停在陸宅門前。
她心里“咯噔”一下,頓時想起多年前因瑣事沖突被蕭夫人當眾教訓的舊事,那份火辣辣的羞恥和畏懼瞬間涌上心頭。
她趕緊命車夫將馬車趕到僻靜處,悄悄掀簾一角觀望。
只見蕭夫人利落地跳下馬車,肩膀上扛著‘驚云槍’,大搖大擺地進了門。
韓氏見蕭夫人進去了,更不敢此時上前觸霉頭,只好耐著性子在車里等著。
等她走了,自己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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