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尾甩動,白汽紛紛。
深淵巨口潛行,奮力一躍,吞沒虹光。
漆黑的眼珠轉(zhuǎn)動,確認(rèn)吞到寶魚,肥鯰魚趕緊閉上嘴巴,用魚鰭堵住鼻孔,尾巴也抱住,不讓屁股露出來,變成無漏之蛙。
半響。
淡色的彩虹從它的眼珠里幽幽飄出,順延嘴巴游曳一圈,奔赴自由。
魚鰭去捂,彩虹穿過魚鰭。
須子去卷,彩虹穿過須子。
肥鯰魚不信邪,追著鳳仙寶魚吞、吞、再吞,無一例外,全關(guān)不住,天神親賜無敵大嘴,竟在一條寶魚面前折戟沉沙。
「好了,別玩了?!?
肥鯰魚張著嘴,遺憾退場,讓出位置。
「風(fēng)仙在哪?」龍娥英好奇環(huán)望。
「那,就是那片彩光。」梁渠也張望一圈,努力辨別色差。
澤國里總是陰天般的蒙蒙亮,瞧不真切,他招手,兩只小江獺抓上螢光水母,對準(zhǔn)寶魚鳳仙,光芒照散出了些許七彩虹光。
長七尺左右、兩米多長的一段「彩虹紗」,柔紗層層疊疊,又能覺出絲滑,完全沒有正常魚的樣子,又或者是色澤太淡,讓人瞧不真切魚頭位置。
整條寶魚更像一團鳳尾,或許是鳳仙名字的由來。
龍娥英伸手,五指從寶魚中穿過,擾動的水流驚得鳳仙逃竄。
「這就是鳳仙?」龍娥英大為新奇。
「沒錯!無形有色,而且它的顏色能在輕重之間變化,最淡的時候幾乎透明,不下功夫,很難辨別出色差。
最鮮艷的時候,和雨后正常能看到的彩虹差不多?!沽呵兓瘽蓢鴥?nèi)里方位空間,讓鳳仙重回面前。
「世上居然有無形之活物,你打算怎么吃?」
「吃?太暴天物?!沽呵u搖頭,「當(dāng)然是先物盡其用,而且據(jù)蛙公說,這條鳳仙寶魚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還能長。
先讓圓頭在澤國里養(yǎng)著,看看能不能更進一步,長大個一二寸,期間放出去收門票!」
「門票?」龍娥英吃驚,「這怎么收門票?」
「堂堂江淮八美之一啊,怎么不能?看一看一兩,摸一摸十兩,童叟無欺,肯定能吸引更多人來平陽參觀。
到時候,我的十三個封地,挨個展覽十天!就放到新木樓里,這件事就交給夫人辦,別人我不放心?!?
最近梁渠實在缺錢。
到處口頭承諾拉投資。
缺多少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完全成了一筆糊涂帳。
總之,你先帶上人來搞建設(shè),錢另算。
「鬼點子真多,只是那么多人來看,教誰偷走怎么辦?」龍娥英擔(dān)憂。
「偷不掉的,我想抓它都費功夫,何況別人,而且除非當(dāng)場吃掉,不然蛙公肯定能找回來?!?
「丟了你別怪我哦。」
「夫人看不起誰,一條寶魚,我舍得怪夫人?」
龍娥英歡喜,推一下梁渠胸膛:「好,明天我安排?!?
「對了?!沽呵崞鹆硪患?,「上回蛙公送我的,老龍君的金銀盞放哪了?」
這一次老蛤的大方讓梁渠大開眼界,刷新了他的認(rèn)知,聽蛙游擊抱怨,最近老蛤除了每天出去抓寶魚,就是威脅大蛙們把它的財產(chǎn)還回來,每天出門,先端一下大胖二胖的肚皮,當(dāng)起步器用。
大胖二胖則是擺爛。
要魚沒有,蛙命一條。
投桃報李。
梁渠想把上次收到的金銀盞,還給蛙公。
「應(yīng)該在箱子里,我找找?!?
王府大改造,梁渠一家人常住楊府,東西都在箱子里藏著。
龍娥英憑記憶尋到對應(yīng)的儲物箱子,結(jié)果找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箱子上沾滿可疑水漬。
不祥的預(yù)感。
梁渠眉毛一跳:「打開來看看?!?
哎嘎。
綢緞之內(nèi),桃紅色的綢緞布上沾有可疑粘液,中央一塊凹陷下去,呈現(xiàn)金銀盞的模樣,至于金銀盞的去處梁渠捏一捏眉心:「沒事了?!?
翌日。
龍娥英開始給鳳仙寶魚造勢,先花錢請帝都的大詩人劉正風(fēng),阿肥絕大部分詩作的著作人,老朋友,給鳳仙寶魚賦詩一首,再編造一套似是而非的傳說故事,什么接觸過的,日后都成為了大人物。
常年跟隨在梁渠身邊,這種營銷手段,水君夫人駕輕就熟,當(dāng)天更親自去到帝都,拉上認(rèn)識的夫人,讓她們帶上家中孩子來摸一摸,結(jié)伴玩耍。
美其名日一一開光。
一傳十十傳百,人人都來。
一兩看一看,十兩摸一摸,橫豎不貴,誰都不想自家孩子輸在起跑線。
僅僅一天就來四百余人,收獲白銀三千多兩!
梁渠的事情同樣不少。
先是河貍一族,數(shù)日的考察,貍總工作保,它們有停留意向,正商量薪酬和地盤,梁渠直接把拳頭在封地發(fā)現(xiàn)的那處礦脈的一半歸屬權(quán)劃分給河貍。
地盤則尚需搭建。
不管怎樣,先來干活,把王府建設(shè)好。
義興縣內(nèi)的萬古盈春樹已經(jīng)催生,有模有樣,雖沒有搭建房屋,但高百丈,儼然成為一個壯觀地標(biāo),今年內(nèi)就可以陸續(xù)產(chǎn)出回報,兩到三年內(nèi),達到一定產(chǎn)出規(guī)模。
其余十二口岸,港口建設(shè)同樣大致完成。
「要設(shè)置十三個負(fù)責(zé)人,更輕松一點。」
梁渠在冊頁上圈圈畫畫,義興的位置上寫一個刺猬,然后往下鮫人泉廣欽、泉玉軒...?
「先讓他們呈上第一份五年期建設(shè)計劃,看看成色?!?
一切有條不紊。
「呼叫老大!呼叫老大!講大順官話的老鄉(xiāng)來了!還講到了白云!」
「哦?」
意識跳躍到樓蘭國,梁渠聽到了隔開一層簾布的馬商交談。
「當(dāng)然,據(jù)說綿延幾百里,是傳說中的鯨皇!來拿走什么東西,給了樓蘭國主好大的賞賜!」
「哦――.什么賞賜?」
「這我就不知道了?!?
「果然―」
梁渠嘆息。
昔日來樓蘭,看到濃厚的位果氣機,就像孫猴子摘人參果,人參果就掛樹上,偏偏他沒有金擊子,再回來「人參果」已經(jīng)被鯨皇拿走。
英雄無數(shù)。
東海大狩會頭名。
自己有機會嗎?
「干得不錯,任務(wù)完成,歸隊!繼續(xù)尋找江淮遺族?!?
「遵命!」
夜半。
錢是好東西,梁渠清點鳳仙展覽獲得的銀票,思慮撥款給刺猬,忽然想起來自己有另一份等待領(lǐng)取的收獲。
「圣女份子錢――」
塞好銀票。
降靈!
「嘿嘿嘿.―
燭火幽幽,詭異的笑聲回蕩房間。
梁渠嚇一跳,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聲音源頭。
黎香寒腦袋悶在被子里,晃動小腿,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竊笑。
爽?。?
太爽了!
憋悶一整個白天,不敢失態(tài)。
壇千蘭吃驚的樣子實在過癮,過癮!直教人欲罷不能,回味無窮!自己只得了少許加持,喝上武圣流出的一口湯,人生就變得如此精彩,真不知道大順淮王過的什么神仙日子。
想必是左端老登,右踢天驕,在所有家族、所有人不信邪的過程中,完成一次又一次的反殺,驚艷全大順―
媽的,怎么有這么牛逼的人?
媽的,這么牛逼的人怎么不是自己?
「你滴!」節(jié)肢敲窗,「孤是不是對你太縱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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