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滾沸的油鍋。
整個房間的空氣,瞬間被點燃。
“什么?”
李建業(yè)的妻子尖叫出聲,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里,滿是驚恐與憤怒。
“停藥?”
“我父親就靠著那碗?yún)踔豢跉?!?
“停了藥,他……他馬上就會……”
她的話哽在喉嚨里,剩下的字眼,她不敢說,也不愿想。
李建業(yè)剛剛?cè)计鸬囊唤z希望,被這句話徹底擊得粉碎。
他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wěn)。
他死死地盯著孟聽雨,那眼神,像是看著一個瘋子,一個草菅人命的惡魔。
“孟小姐,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被愚弄后的屈辱與絕望。
“你是在開玩笑嗎?”
云思思在短暫的錯愕后,爆發(fā)出了一陣尖銳而刺耳的嗤笑。
“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在死寂的房間里回蕩,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與鄙夷。
“我當你要拿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本事?!?
“原來,是直接放棄了?”
她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孟聽雨,眼神如同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不吃藥?難道靠你做飯就能治?。俊?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孟聽雨,你這是治病,還是嫌李老爺子死得不夠快,想直接送他一程?”
她身后的幾個云家小輩也跟著附和,竊竊私語,滿臉的嘲弄。
“瘋了吧?連藥都停了,這不就是謀殺嗎?”
“我看她就是賭輸了,想拉個墊背的。”
這些話像一根根毒針,狠狠扎進李家人的心里。
李建業(yè)的妻子再也承受不住,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爸……我的命苦的爸啊……”
“我們這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你們這樣戲?!?
絕望的哭聲,像一把鈍刀,切割著房間里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
李建業(yè)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他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孟聽雨,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如果不是云百草和顧承頤還在場,他恐怕已經(jīng)沖上去撕碎這個年輕的女人。
云百草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他雖然相信孟聽雨的醫(yī)術(shù)有其獨到之處,但“停掉所有湯藥”這一步,實在太過兇險,太過駭人聽聞。
那吊著李老爺子最后一口氣的,正是云家開出的,用百年野山參熬制的續(xù)命湯。
斷了這湯,就等于斷了命。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整個房間,仿佛變成了一個審判庭。
而孟聽雨,就是那個站在被告席上,被千夫所指的罪人。
然而,她依舊平靜。
面對李家人的崩潰,面對云思思的嘲諷,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她的目光,越過所有人,再次落在了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李建業(yè)身上。
她的眼神堅定如磐石,語氣不容置疑。
“信我一次?!?
這四個字,清冷,沉穩(wěn),帶著一種奇異的說服力,讓李建業(yè)狂怒的情緒,硬生生頓了一下。
孟聽雨的聲音繼續(xù)響起,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