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國的聲音低沉下去,充滿了無力感
    “我們請遍了國內(nèi)外的專家,協(xié)和的西醫(yī),國手級別的中醫(yī),甚至宮里出來的御廚傳人,全都去看過?!?
    “藥方開了一堆,菜譜換了無數(shù)。”
    “沒用?!?
    “一點用都沒有。”
    “他已經(jīng)半個多月,米食不進了。”
    林振國說到最后,眼眶微微泛紅。
    “再這樣下去,他這百戰(zhàn)之軀,也要被活活耗干了?!?
    孟聽雨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她能感受到林教授話語里那份沉甸甸的絕望,與最后一絲孤注一擲的希望。
    那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轎車七拐八繞,最終駛?cè)肓艘粭l僻靜的胡同。
    這里沒有高樓大廈,只有灰墻青瓦,散發(fā)著歲月沉淀下的厚重氣息。
    車子在一座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四合院門口停下。
    門口站著兩名身穿便裝,但身形筆挺、眼神銳利的警衛(wèi)。
    這里,是方老的住處。
    林振國帶著孟聽雨走下車,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來。
    “林叔,您來了?!?
    男人是方老的秘書,姓陳。
    他看向林振國身后的孟聽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穿過影壁,一股混合著草藥與消毒水的氣息,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沉悶,撲面而來。
    整個院子,都籠罩在一種壓抑的靜默之中。
    孟聽雨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跟著陳秘書,走進了正房的臥室。
    房間里光線昏暗,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面所有的陽光。
    一張老式的木床上,躺著一個極其消瘦的老人。
    他閉著眼睛,身上蓋著薄被,胸口幾乎沒有起伏。
    那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皮膚松弛地耷拉著,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灰白。
    他就像一截即將燃盡的枯木,所有的生命力,都在被時間無情地抽走。
    這就是方老。
    與林振國描述中那個“金戈鐵馬”的英雄形象,判若兩人。
    床邊圍著幾個人,有方老的家人,還有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保健醫(yī)生,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愁云慘霧。
    看到林振國進來,眾人只是疲憊地抬了抬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們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
    林振國走到床邊,看著老友這副模樣,心痛如絞。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孟聽雨,帶著最后的懇求。
    孟聽雨沒有靠近。
    她只是站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安靜地看著床上的老人。
    在其他人眼中,她只是一個面容平靜的年輕姑娘。
    但在孟聽雨自己的視野里,景象卻截然不同。
    她開啟了“望氣”之能。
    只見方老的身上,并沒有彌漫著代表生理重病的灰敗死氣。
    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濃重得化不開的,黑灰色的郁結(jié)之氣。
    那團氣,如同一個巨大的、凝固的栓塞,死死地堵在他的胸口與喉間。
    它阻礙了氣血的流通,也隔絕了味蕾與大腦的連接。
    這不是病。
    是心結(jié)。
    是某種巨大的悲傷或悔恨,郁結(jié)于心,讓這位老人從精神上,徹底關(guān)閉了與這個世界的所有連接。
    食物,是人間煙火的象征。
    當一個人連食物都拒絕時,意味著他的心,已經(jīng)主動放棄了對“生”的渴望。
    孟聽雨收回目光,心中已然了然。&-->>lt;br>
    她轉(zhuǎn)身,對上一屋子焦灼的視線。
    “方老不是生理上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