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薄衛(wèi)騎上馬,挎了刀,對流放隊伍大喊:“都跟上,一個也不準(zhǔn)掉隊?!?
關(guān)口確實是個容易發(fā)生搶劫的位置。
中間一條可行兩輛馬車的山道,兩邊是大山,陽光被遮擋,大中午,與其說是陰涼,不如說是陰森。
大家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自發(fā)地安靜下來。
腳下比以往任何時候走得都快。
山間偶爾一聲夜貓子的嗷叫,顯得更加陰森。
這五里路,大家走出來一頭的汗,累,也驚慌。
謝流煙的焦慮已經(jīng)達(dá)到極點。
“龍”的預(yù),從來不會錯。午時三刻還有半個時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酷刑。螻蟻尚且偷生,她曾經(jīng)光芒萬丈,怎么不畏死?
過完隧道不過一刻鐘。
過了隧道,下面有山谷,她要想盡一切辦法逃走,哪怕是跳崖,老沈氏要攔住她,那就一起去死。
謝歲穗也很緊張,她已經(jīng)把空間里的兵器準(zhǔn)備好了,還暗戳戳地把路邊看中的大石頭轉(zhuǎn)到空間許多。
隧道出口是個圓形的月亮門,這是最后的咽喉。
流犯隊伍在黑暗的隧道里,像飛蛾撲向燈火,向著出口的光亮急速前進(jìn)。
眼看就要走出整個關(guān)口,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站住!”
頓時隊伍紊亂,流犯呼吸急促。
來了!
會是謝流煙預(yù)的殺手嗎?
在出口處,有兩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蒙面人,手持利刃,攔住去路。
薄衛(wèi)懂行,一看那兩人就是武功高手。
他拔出雁翎刀,揮手,讓流放隊伍暫停。
“兩位好漢,我們是押送流犯的解差,沒有錢財,還望好漢放過?!?
那兩人問道:“請問,你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我們來自京城,前往煙瘴之地?!?
“流放隊伍中可有姓謝的?”
“”薄衛(wèi)沉了沉聲問道,“你找他們做什么?”
“有沒有姓謝的?”
“你要找誰?”
對方有個人不耐煩,一揮手,一枚暗器朝薄衛(wèi)射來,薄衛(wèi)舉刀,“當(dāng)當(dāng)”兩聲,暗器被擋住,又撞在隧道壁上。
“再問你一句,有沒有姓謝的?”
“你到底想找誰?”薄衛(wèi)怕他們找將軍府一家尋仇。
薄衛(wèi)與對方交涉時,解差們都抽刀擺開防御姿勢,董尚義跑到將軍府一家人跟前。
“少將軍,你們與誰有仇嗎?”
駱笙搖頭,要說他們和誰有仇,只能說是北炎,其他官員,還真談不上生死大仇。
謝星朗倒是想到了,撲哧笑了一下:“董大人,你去告訴薄大人,不要和對方發(fā)生糾纏,大大方方承認(rèn)?!?
董尚義松一口氣,匆匆忙忙跑到前頭,喊了一聲:“薄大人,好漢,不要打?!?
雙方對峙,薄衛(wèi)扭頭看看董尚義:“老董,怎么?”
董尚義附耳說了將軍府的意見。
薄衛(wèi)對那兩個人說道:“確實有姓謝的流犯,你們找哪個?”
“前寧國公府的人可在?”
“在?!?
“謝流煙可在?”
“在。”
那兩個人立即說道:“我們找她有事,請大人通融。我們不會影響其他人?!?
薄衛(wèi)對董尚義說:“去,告訴張成,把謝流煙帶過來?!?
張成聽到要找謝流煙,還以為是有人來巴結(jié)寧國公府,他口氣放軟了很多:“謝大小姐,有熟人找。”
老沈氏一家都迸發(fā)出極大的希望,問道:“煙兒,是相府來人了吧?”
小沈氏道:“齊大小姐終于派人來看你了?!?
謝流煙腦子嗡嗡響,她雙手顫抖,死都不肯出隊伍,一把拉過張成,抱住他,說道:“張大人,我不能見他們,只要你護(hù)我躲過,我愿意,愿意終身伺候你?!?
張成順手摸了她一把,這也太小了吧?與落梅沒法比把她推開,說道:“他們指明要見你?!?
“我現(xiàn)在太過狼狽,不想見人?!彼龑埑烧f,“你把謝流螢帶過去,告訴他們,她就是我。反正我們堂姐妹,模樣有三分像。只要你答應(yīng)了,我和落梅都伺候你!”
她走到謝流螢跟前,懇切地說:“螢妹妹,他們是來送銀子的。我原先也算是名揚京城,如今落到這步田地,自覺無顏見故人,你替我去見他們,他們給的銀子、食物,都?xì)w你。”
她昨天就一直在算計,要么讓將軍府的人與殺手火拼,要么逃跑,要么拉個炮灰替她去死。國公府的人都被瞞住,不知道殺手要來殺她。
所以,謝流螢一聽有銀子白拿,又高興又半信半疑:“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本就是我拖累了你們。”
韋雪聽了,哭著安慰謝流煙:“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是無雙大小姐,螢兒怎么能代替你?你的朋友送了東西,就是你的”
謝流煙好不容易把謝流螢忽悠住,哪里要韋雪添亂?怒喝:“你閉嘴!”
忽然覺得自己聲音太大,又聲音軟下來,哄著謝流螢:“妹妹,求你給姐姐幫忙,你也多一項收入,不拿白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