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蓮芳嘆息一聲:“我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你該明白,有些真相沒有親耳聽到,總是不愿意相信?!?
孟楚人又喝了一口酒:“是陛下。”
沈蓮芳緊緊捏著手,指節(jié)都已經(jīng)發(fā)白了。
“還有什么?”
孟楚人慘然一笑:“反正我也是必死之人了,這些秘密帶到下面也沒用,不如留給活著的人,給活著的人添亂?!?
“他們已經(jīng)派人去截殺厲寧了。”
“什么——”沈蓮芳滿臉驚懼。
牢頭立刻提醒:“老夫人,小聲些。”
沈蓮芳急著問:“誰?”
孟楚人道:“孟欽親自帶兵去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吧,老夫人急著去救人嗎?還有些秘密要不要聽?”
沈蓮芳心里明白,即便是此刻去救厲寧也來不及,即便再心急也沒有,立刻道:“說!”
孟楚人看著沈蓮芳。
“老夫人,你今日算是對我有恩,有些話我不好直說,但我可以提醒老夫人,盡快帶著家眷離開昊京城吧?!?
“為何?”
孟楚人道:“因為渾水河畔贏不了,十年前的慘劇將會再次發(fā)生,你們?nèi)羰遣浑x開,那厲家也會跟著倒下!”
沈蓮芳這一次徹底控制不住了:“告訴我他們有什么陰謀?”
孟楚人搖了搖頭:“告訴了老夫人,那我的家眷就也會跟著死,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么多?!?
說罷不等沈蓮芳反應(yīng)過來,孟楚人直接摔碎了酒壇,拿起碎片便劃開了自己的喉嚨。
頓時血流如注!
“你……”
牢頭都慌了。
孟楚人死了他怎么辦???
沈蓮芳起身,臉色變得冷漠起來,厲七立刻拿出了一袋子黃金遞給了牢頭:“連夜帶著家人離開昊京城,以后天大地大,隨便找個地方這些錢夠你后半生無憂了”
牢頭苦笑一聲,只能接過了錢財:“多謝老夫人?!?
“謝就不用了,這次算是我們害了你,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馬車,會有人將你們一家送到安全之地的?!?
“放心,朝廷找不到你們的?!?
牢頭大驚,意思就是來之前沈蓮芳就已經(jīng)想好了一切,現(xiàn)在看來,也許自己的家眷已經(jīng)在馬車上了。
“是?!?
離開天牢。
厲七趕車離去。
馬車之上,蕭月如等候多時:“娘,為何要這么做?”
其實今夜孟楚人所說的一切沈蓮芳早就猜到了,只是她一來是想要去親自確認(rèn)一下,二來沈蓮芳就是去給孟楚人送自殺機會的。
沈蓮芳坐在馬車上,眸若寒霜。
“月如,你爹忠心一輩子,換來了什么?”
蕭月如不語。
沈蓮芳繼續(xù)道:“你知道嗎?厲寧早就和我說過,他懷疑十年前的慘劇也是一場陰謀,就和如今一樣?!?
“他隱忍了十年,如今不忍了,自然是有原因的,我們做老的就算不能明著幫他,總不能拖他的后腿?!?
“無法上戰(zhàn)場幫厲寧,就從其他地方幫幫他?!?
蕭月如還是想不明白。
沈蓮芳卻道:“我們的陛下想要靠著孟楚人這條命平息民憤,他做了這么多年皇帝,連自己兒子的皇位都搶了,自然明白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的道理?!?
沈蓮芳又道:“他怕厲寧,在厲寧還安全的情況下,他就不能激起民憤,因為他擔(dān)心厲寧會利用這一點?!?
“西北黑風(fēng)關(guān)一戰(zhàn),厲寧從一開始受到排擠,到最后受到整個西北軍尊重,靠的就是人心,說的難聽一些就是手段?!?
“西北侯徐獵怕厲寧利用民意搶奪他的位置,我們的陛下也怕?!?
蕭月如似乎明白了一些。
沈蓮芳繼續(xù)道:“想要平息民憤和民間的猜疑,最好的效果就是將孟楚人這個替罪羊當(dāng)眾問斬!”
“可是如今孟楚人死在了天牢之中,你猜百姓會怎么覺得?”
這一刻的沈蓮芳如同是一頭年老的雌虎!
看著年邁,但若是誰敢動她的子孫,她一樣可以用依舊鋒利的虎爪予以回?fù)簦?
太多年過去了。
時間久遠(yuǎn)到昊京城的人都忘記了沈蓮芳當(dāng)年的厲害。
能夠讓大周軍方第一人臣服,能夠輔佐厲長生這么多年,豈是一般的女人?
無論是無明衛(wèi),還是厲府隱藏的其他高手,都對沈蓮芳極為尊重,她豈是一般人???
蕭月如驚道:“百姓會覺得這里面有問題,會立刻聯(lián)想到有人想要殺人滅口,甚至?xí)?lián)想到孟楚人就是一個替罪羊!”
沈蓮芳點頭:“月如,如果你是陛下,你會如何應(yīng)對?”
蕭月如搖頭。
沈蓮芳輕哼一聲:“我猜我們那位瘋狂的陛下,會將孟楚人的尸體游街示眾。”
蕭月如滿臉不可置信。
沈蓮芳掀開了車簾看著窗外的夜色:“到時候孟家人會如何想?燕妃一方的勢力會如何想?”
“孤家寡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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