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立刻從袖中取出一沓紙張,恭敬地遞上前來:“回小姐,奴婢已將臨江月那位錢掌柜歷年來送入府中的節(jié)禮單子、對賬便條,全都找了出來。方才在外面,已與那封偽信的謄抄本,仔細(xì)比對過了?!?
“結(jié)果如何?”
“回小姐?!痹浦榈穆曇魤旱煤艿?,卻透著一股興奮,“那封信的字跡,模仿得極像,乍看之下,幾乎能以假亂真。但還是有破綻?!?
她抽出一張便條,與謄抄本并列放在桌上,指著其中幾個字道:“錢掌柜是南方人,寫字有個習(xí)慣,‘水’字旁的勾,總是帶個小小的回鋒,力道很輕。而這封偽信,每一筆都寫得工工整整,力求形似,卻失了神韻,尤其是這個‘江’字,寫得太過刻意,反而露了怯?!?
云珠頓了頓,補(bǔ)充道:“就像一個描紅的學(xué)徒,寫得再像,也終究不是大家手筆。而且,錢掌柜為人豪爽,下筆速度快,字里行間有股江湖氣。這封信太‘文’了,倒像是個常年握筆的讀書人,一筆一劃,算計分明?!?
長風(fēng)的不在場證明,加上云珠對筆跡的精妙分析,如兩柄重錘,狠狠砸在了那封偽信之上,將其砸得支離破碎。
“做得好?!鄙蚯嗷说目滟澓喴赓W,她收起那些紙張,對兩人道,“此事,你們二人爛在肚子里,對任何人,都不可泄露半個字。長風(fēng),你的行蹤證據(jù),妥善保管,等我的命令。云珠,繼續(xù)去查,京中擅長模仿筆跡的高手,都有哪些人,特別是與東宮舊部有過來往的那些?!?
“是!”二人領(lǐng)命,悄然退下。
臥房內(nèi),再次恢復(fù)了安靜。
沈青凰站在桌前,看著那份謄抄的信件,眸色幽深。
“他們很急?!彼鋈婚_口,像是在自自語,又像是在說給裴晏清聽,“急著給我們安上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甚至連長風(fēng)的行蹤都來不及細(xì)查,便拋出了這封漏洞百出的信?!?
“因為,他們怕的,從來不是國公府?!?
裴晏清倚在床頭,接過她的話頭,聲音輕得仿佛一陣風(fēng),“他們怕的,是臨江月。”
沈青凰抬眸看他,那雙清亮的鳳眸里,帶著一絲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