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fēng)雨如晦,室內(nèi)卻溫暖如春。
上好的銀骨炭在獸首銅爐中燒得正旺,沒有一絲煙火氣,只有淡淡的暖香。
沈青凰正執(zhí)著一枚白子,與裴晏清對弈。
她落子沉靜,神情專注,仿佛外界的滔天洪水、萬民哀嚎,都與她無關(guān)。
“啪。”
白子落下,截斷了黑子的一條大龍。
裴晏清抬眸,看了一眼棋盤,又看了一眼對面神色淡然的女子,忽然笑了。
他將手中的黑子丟回棋盒,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桃花眼微瞇,帶著幾分探究:“夫人,外面都快翻了天了,你倒還有心情在這里與我對弈?!?
“急什么?”沈青凰端起手邊的清茶,吹了吹浮沫,語氣平淡無波,“魚兒還沒上鉤,餌料也還沒撒完,我們現(xiàn)在出去,豈不是驚了魚?”
裴晏清低笑出聲,那笑意自胸腔震蕩而出,悅耳動聽:“夫人說的是。只是我有些好奇,夫人的棋局,究竟布到了何處?如今滿城風(fēng)雨,陸寒琛那條魚,怕是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咬鉤了?!?
沈青凰的鳳眸中掠過一絲冰冷的譏誚:“他咬的,可不是我的鉤?!?
她放下茶盞,抬眼看向裴晏清,那雙清澈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身影:“世子,你臨江月的消息網(wǎng),應(yīng)該比我更快吧?”
“自然?!迸彡糖迳眢w前傾,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棋盤,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親昵的蠱惑,“就在半個時辰前,陸寒琛已經(jīng)拿著京畿衛(wèi)的手令,氣勢洶洶地去了西山大營的軍糧庫。按沈玉姝的算計,他此去,當(dāng)‘借’的軍糧三千石,足以在京中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個人賑災(zāi)’,為他博取無上清名。”
他的話語里滿是戲謔,仿佛在說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笑話。
沈青凰聞,唇角微不可察地彎起一抹弧度,冷冽而鋒銳:“那么,他借到了嗎?”
“夫人覺得呢?”裴晏清不答反問,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像是狡黠的狐貍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獵物。他喜歡看她這副運籌帷幄、智珠在握的模樣,比任何胭脂水粉都更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