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白日里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針,不僅扎向?qū)Ψ剑苍蚜俗约骸?
裴晏清扶著藥柜的手指微微收緊,眸色暗沉了下去。
他看著她清瘦卻挺直的背影,看著她在搖曳的燭火下,專注而冷靜地為他煎藥,喉頭滾動了一下,最終卻什么也沒說。
藥很快煎好,沈青凰倒出一碗,用冷水鎮(zhèn)著,待溫度適宜后,端到他面前,簡意賅:“喝了?!?
裴晏清沒有拒絕,接過來一飲而盡。濃黑的藥汁苦澀無比,他卻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回臥房。
他躺回床上,她則重新坐回矮榻,拿起了那本被放下的醫(yī)經(jīng)。
一夜無話。
接下來的兩日,靜心苑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裴晏清的燒退了,在沈青凰的湯藥和金針調(diào)理下,氣色也一日好過一日。
只是兩人之間,卻比他病重時更加疏遠。
他不再于她看書時凝視,她也不再于他歇息時探查。
他們同處一室,卻像隔著千山萬水,除了每日必要的問候與診脈,再無一句多余的交談。
這日午后,沈青凰為裴晏清換完手臂上的藥,正準備起身離開。
“那支箭上的腐骨草,與之前二嬸用在你熏香里的,是同源?!彼鋈婚_口,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刺殺你的人,和國公府的內(nèi)鬼,是一伙人。裴晏清,‘臨江月’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問得直接而尖銳,鳳眸如刀,直直地刺向他。
她受夠了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她可以為盟友拼盡全力,但絕不為一個滿心算計、對她毫無坦誠的“盟友”賭上性命。
裴晏清正擦拭著玉佩的手指一頓。
他抬起眼,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卻沒了半分笑意,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寒潭。
“與你無關(guān)?!彼_口,聲音比這深秋的寒風(fēng)還要冷上三分,“你只需要安分守己,做好你的世子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