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看向床上的裴晏清,柔聲問道:“夫君,你覺得,我是在害你嗎?”
這一聲“夫君”,叫得又輕又軟,帶著一絲旁人聽不出的親昵,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裴晏清靠在床頭,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虛弱和困惑,他輕咳了兩聲,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二嬸說笑了。青凰為我煎藥,衣不解帶,我咳咳我只覺得身子好了許多,何來加重一說?”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王氏,眼神里滿是純?nèi)坏牟唤猓澳鞘嵌鹇犘帕耸裁葱∪说淖?,誤會了青凰?”
他這一番話,看似是在為沈青凰辯解,實則卻將矛頭直指王氏——你一個做嬸娘的,是憑什么斷定侄媳婦的藥有問題?是聽信讒,還是另有居心?
王氏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王氏那張涂著厚厚脂粉的臉,青白交加,像是開了個染料鋪子。
裴晏清那輕飄飄的一句反問,卻比千斤重錘更狠,砸得她腦中嗡嗡作響,一時竟連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
“晏清,你”她嘴唇哆嗦著,想說他是不是被這狐貍精灌了迷魂湯,可對上他那雙看似溫和無害,實則深不見底的眸子,后背竟竄起一股寒意,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
“二嫂,你倒是說話呀!”一旁的三夫人李氏急了,扯了扯王氏的袖子,自己卻不敢出頭,只敢拿眼角去剜沈青凰,尖著嗓子幫腔:“世子爺心善,被蒙蔽了也是有的??蛇@滿府的下人都聽見了,世子這兩日咳得撕心裂肺,這總做不得假吧?若不是這藥有問題,難不成還能是世子爺自個兒跟自個兒過不去?”
這話說得刁鉆,將矛頭又巧妙地引了回來。
是啊,就算世子本人不覺得,可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老夫人宋氏的臉色愈發(fā)陰沉,握著周媽媽的手又緊了幾分,看向沈青凰的眼神已然帶上了審視與決斷。
然而,立于風暴中心的沈青凰,卻像是聽了一場無關緊要的戲。
她將裴晏清扶著躺好,細心地為他掖了掖被角,整個過程從容不迫,仿佛這滿屋子虎視眈眈的人,不過是些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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