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焱掏出煙,上前一步,挨個給眾人點著。
“別著急。我先看看大家伙兒再說?!?
“不用再看了,算上他們,就是全部了!”瘸腿的男子瞄了眼王焱身后:“沒有其他了!”
王焱眉峰微蹙,順著男子的視線緩緩轉(zhuǎn)身。
只見王凱、張奉雷、夏星、夏月等一眾元老級人物正向這邊走來,身后還跟著二三十號人。
他們個個胡子拉碴,腮幫凹陷,面色灰敗如蒙塵的石刻,眼窩深陷處泛著青黑,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腳步虛浮得幾乎踩不住地面。
王凱原本精神抖擻的發(fā)型現(xiàn)如今也亂得如同枯草,鬢角增添了許多白發(fā)。
張奉雷往日筆挺的腰桿現(xiàn)在也近乎挺不起來,無精打采。
夏星夏月他們更是佝僂成蝦米,已然完全沒有了當(dāng)年狠厲的模樣,倒像是從廢墟里爬出來的活死人。
看著這些人干裂的嘴唇、破損的袖口,以及藏在衣擺下若隱若現(xiàn)的繃帶。
王焱突然露出了標(biāo)志性的小酒窩。
他上前幾步,迎上王凱,先與王凱擁抱,又與張奉雷、夏星夏月?lián)肀А?
他滿臉都是久別重逢的喜悅,看不出任何哀傷或者憤怒情緒。
“哥哥們,好久不見啊,哈哈哈哈!”
看著王焱這般模樣,王凱滿是愧疚的搖了搖頭:“都什么時候了,還能笑出來?”
“媽呀,這么多年沒見了,為什么笑不出來?。俊?
“你可真是心大??!”王凱長出了口氣,隨即環(huán)視了一圈兒四周,接著極其自責(zé)的開口道:“這邊的一切你也都看見了,然后,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了!是我沒用,把這么大一個集團,搞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
王凱此一出,周邊眾人瞬間都著了急,但還未等他們說話呢,王焱便率先開口道:“好了凱哥,別人不知道什么情況,我還不知道嗎?這也就是你了。但凡換個人,水封集團也早就徹底完蛋了。”說到這,王焱頓了一下,沖著王凱伸出大拇指:“哥,說句心里話,你真的已經(jīng)很牛逼了?!?
“你要知道,你面對的不是說某個幫派,某個組織,是江華,是裴文順,是商沖。跨著這么多個層面級別,還能堅持到現(xiàn)在,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
罷,王焱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兒,沖著王凱深鞠一躬。
“辛苦了,哥?!?
眾人一看王焱如此表態(tài),頓時都松了口氣,他們與王焱一樣,先是沖著王凱伸出了大拇指,然后統(tǒng)一的深鞠一躬。
“辛苦了,凱哥!”
也是真的積壓太久了,也是真的精疲力竭了,也是真的太過哀傷了,也是真的被感動到了。
這個堂堂七尺男兒,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大哥,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兒,跪地抱頭,掩面痛哭。
他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每一滴眼淚都蘊含著虧欠,絕望,哀傷,無助,每一聲哽咽都充斥著真誠,憤怒,發(fā)泄,瘋狂。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些情緒,所有人的憤怒也都涌上了頭頂。
唯有王焱,始終沒有任何反應(yīng)。就好像這一切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guān)系一般。
他彎腰伸手,將王凱從地上扶起,然后架起王凱的胳膊,看著周邊的人員。
“哥哥們,許久不見!咱們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罷,王焱扛著王凱大步前行,左搏和施登東互相對視了一眼,緊隨其后。
其余人再稍作猶豫之后,也全都跟了上去。
水封盛世,燈光全開,十幾張圓桌拼在一起,幾十口子人圍坐四周。
各種酒水與小吃,擺滿了桌子。王焱與王凱,坐鎮(zhèn)主位。
王焱站直身體,高舉酒杯:“哥哥們,好久不見了。干杯?!?
罷,王焱一飲而盡。其余人二話不說,緊隨其后。
接著王焱又開始舉杯,說說笑笑,和這個聊,和那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