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凝望著眼前的輿圖,腦海之中也浮現(xiàn)出了曾經(jīng)所看過的史料和文獻。
史書上對于崇禎九年上半年記載極為有限。
尤其是三月之時高迎祥領兵經(jīng)由河南省的南陽府,進入湖廣省的襄陽、勛陽重返陜西這段歷史更是摸棱兩可。
各方的記錄也是頗為雜亂,不過這些對于陳望來說梳理并非是一件難事。
崇禎九年的時間線,如果按照月份,以及南方、北方、還有關外三個地域來細分,慢慢的推進一切就很清晰。
這里的南方是指河南、湖廣、陜西省南部的漢中府一帶,也就是高迎祥等部活動的區(qū)域。
而北方則是指陜西的中部和北部地帶,也就是李自成和惠登相活動的區(qū)域。
關外自然是指北方的后金。
一月。
南方:高迎祥等部于南直隸等地活動,受挫之后西入歸德再度返回河南。
二月。
北方戰(zhàn)場:陜西農民軍遭受重創(chuàng),寧夏兵變。
南方戰(zhàn)場:高迎祥攻密縣、破登州,與張獻忠等部合兵一處,南下南陽府。
盧象升命令祖大樂守備南陽府東面的汝寧府,又讓祖寬守備南陽府的鄧州,自己領軍追擊高迎祥。
這一時期,高迎祥麾下主力并沒有折損太過于嚴重,不過被盧象升一路追擊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
雖然在和盧象升作戰(zhàn)之中一直是敗多勝少,但是死傷的大部分都是馬軍和普通的步隊饑兵,談不上什么傷筋動骨。
但這個時候其實還是高迎祥麾下軍隊最為虛弱的時候。
盧象升知道高迎祥想要渡河南下進入勛陽、襄陽地區(qū),于是提前告知湖廣巡撫王夢尹和鄖陽撫治宋祖舜兩人,命兩人領兵沿漢江設防,阻攔高迎祥渡河。
但是兩人在提前得知高迎祥將要渡河的消息之后,還是沒有守住漢江。
高迎祥率領精騎自光化偷渡漢江進入勛陽,漢江防線形同虛設就此瓦解,湖廣巡撫王夢尹和鄖陽撫治宋祖舜不敢野戰(zhàn),帶領軍兵返回城池。
漢江之役的取勝讓高迎祥有了別樣的想法。
在盧象升渡江之后。高迎祥返身復戰(zhàn)盧象升。
這一戰(zhàn)盧象升遭遇了慘敗,僅以單騎身還,險些身隕,還丟失了重要的關防印信。
《明大司馬盧公年譜》記載:
“賊自光化度羊皮灘入襄陽,或突鄖、均。”
“公檄總兵秦翼明、副將雷時聲由南漳、谷城克期入山擊賊,翼明失道后期,賊偵視無援,遂環(huán)山斷路,從后逆擊,雷時聲戰(zhàn)死。”
“公單騎由絕澗度,亡其關防,既而與大兵合?!?
“邊兵習騎射,不便登涉,山氣熏蒸,多染疾疫?!?
高迎祥率兵從容南下,進入了勛陽、均州等地的山區(qū)。
盧象升收攏殘兵之后再度會和諸將,派遣祖寬領關寧軍再度進剿。
祖寬麾下的關寧軍本就多患疾病,又缺乏軍餉,更不熟悉山地地形,一時間嘩變鼓噪者眾多。
盧象升只能是征調四川及筸子地方的土兵來搜捕均州的農民軍。
《明史·列傳·卷一百四十九》記載:
“寬等騎軍,不利阻隘,副將王進忠軍嘩,羅岱、劉肇基兵多逃,追之則彎弓內向?!?
“象升乃調四川及筸子土兵,搜捕均州賊?!?
這個時候,高迎祥和張獻忠等部活動于勛陽府、襄陽府兩府之間。
而盧象升遭遇了慘敗,麾下軍兵折損嚴重,也是無力再行追擊,只能暫時穩(wěn)住陣線,屯兵于漢江沿岸。
三月。
山西在遭受連年的旱災、蟲災后,又發(fā)生大饑荒。
時饑民無糧,只得食樹皮、草葉。
樹皮、草葉盡,乃人相食。
臨近山西的河南南陽,也發(fā)生饑荒。
唐王聿鍵奏河南南陽饑,甚有母烹其女以食者。
崇禎帝乃下詔發(fā)三千五百金賑濟山西、南陽,并免山西被災州縣新舊二餉。
在南方,高迎祥帶領軍隊由鄖陽、襄陽向興安、漢中方向開始進軍。
在北方,李自成則是從南山越過了商、雒,進犯鞏昌府的北部,被左光先、曹變蛟兩部擊破后一路逃往了慶陽府北部環(huán)縣。
史書之中記載寥寥,僅有只片語,并沒有爆發(fā)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事。
但是這一個月也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發(fā)生,雖然這一件事在當時并沒有引起多少的波瀾,但卻極大的影響了歷史的進程——孫傳庭來了。
崇禎九年,三月,陜西巡撫甘學闊被罷,新任陜西巡撫由孫傳庭接任。
這個時候的孫傳庭剛剛復起,雖然小有名聲,被贊有“邊才”,因此越級升為順天府府丞,但聲名僅限順天府一地。
在孫傳庭接任陜西巡撫的時候,其實并沒有多少人看重孫傳庭。
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就在孫傳庭趕赴陜西上任不到兩個月時間便做了一件大事——生擒高迎祥!
四月。
四月之時關內并沒有發(fā)生太大的動亂和事件,但是關外卻是發(fā)生了一件讓崇禎極為憤怒的大事——黃臺吉稱帝了。
四月十一日。
關外,黃臺吉在遼東盛京天壇祭天,“踐天子位”,受尊號為“寬溫仁圣皇帝“,定國號“大清”,改元崇德。
關內腹地,官兵和流寇在勛陽一帶陷入僵持之中。
只知道高迎祥在漢中府的東部一直活動,并沒有記錄其攻下了多少城池。
盧象升在三月遭遇失敗之后,便一直領兵呆在勛襄一帶,關寧軍多騎兵不習山地作戰(zhàn)。
因而盧象升在和洪承疇商議過后,在崇禎九年的四月之時,盧象升派遣祖寬、李重鎮(zhèn)率領關寧軍前往馳援陜西,而讓其他的將校守衛(wèi)勛陽和襄陽。
使“秦賊毋出、豫賊毋入”。
《明大司馬盧公年譜》記載:
“四月乃分諸將扼鄖襄,自統(tǒng)關寧兵入豫,命祖大樂赴永寧,祖寬、李重鎮(zhèn)赴靈寶。”
“時豫中諸賊亦適入秦、豫、蜀之交萬山中,河南大饑,饋餉不至,邊兵匈匈?!?
《明史·列傳·卷一百四十九》記載:
“楚、豫賊及迎祥等俱在秦、楚、蜀之交萬山中,象升自南陽趨襄陽進兵。”
“賊多兵少,而河南大饑,餉乏,邊兵益洶洶?!?
“承疇、象升議,關中平曠,利騎兵,以寬、重鎮(zhèn)軍入陜,而襄陽、均、宜、谷、上津、南漳,環(huán)山皆賊。”
五月。
北方戰(zhàn)場,原本的歷史是惠登相和混天星、滿天星三部合力斬殺延綏鎮(zhèn)總兵俞沖霄,因此聲勢復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