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里的距離,陳望帶著六十余名騎兵一路急行,在第三日下午便已經(jīng)抵達(dá)目的地。
若非是沿路有流寇設(shè)下伏擊,完全可以在上午就到達(dá)淳化。
古代就是圍城,也難以圍住所有的地方,更何況流寇并未圍城,只是散出游騎警惕四方。
在一眾騎兵的護(hù)送之下,在出示了印信之后,陳望安然的進(jìn)入了城中。
淳化的知縣王兆麟也沒有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神態(tài),甚至趕來親自迎接。
對比之前連城池都不讓他們進(jìn)入的姿態(tài),現(xiàn)在可謂是低到了塵埃之中。
陳望一入城,就急切的詢問后續(xù)的援兵什么時候到來。
陳望的軍職雖是正千戶,正五品的品軼,而王兆麟這個知縣只是正七品。
但陳望心里很清楚這個時代現(xiàn)在還是文重武輕,這些進(jìn)士出身的官吏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不可以輕易的得罪。
否則一封奏疏參上去,他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千總,就是有曹文詔幫襯也要吃不小的苦頭。
明朝以文御武,文重而武輕,這種情況在明末達(dá)到了頂峰,高品的武官在面見有的低品文官,諸如兵部的部員等時,甚至需要下跪行禮。
“縣尊勿憂,在下是奉軍門令先行接管淳化城防,整合城中軍兵。”
陳望并沒有跪下行禮,只是拱了拱手,他之所以入城也穿著盔甲,也是因?yàn)椴幌胄卸Y。
對于這個時代的官場,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什么潛規(guī)則,什么規(guī)矩他都不了解,到底該如何行禮,該怎么行禮,也沒有人教導(dǎo)他。
“左總兵就駐守于邠州,一旦盤踞在三水城的流寇南下,他便會進(jìn)攻三水城為淳化分擔(dān)壓力?!?
“曹總兵也已領(lǐng)本部兵馬自邠州南下,作為我軍后應(yīng)?!?
“流寇精銳者多為馬軍精騎攻不了城,步隊(duì)饑兵不過只是烏合之眾,淳化城防堅(jiān)固,敵眾難以攻下,請縣尊放心?!?
王兆麟聽到陳望提起了左良玉和曹文詔兩人之時,眼神只差放出光來,長出了一口氣。
“曹總兵和左總兵在周邊就好,他們在就好……”
在現(xiàn)在的王兆麟心中,曹文詔和左良玉就和定海神針的分量一般輕重,心中登時安穩(wěn)了不少。
王兆麟膚色偏白,體型略微有些肥胖。
已經(jīng)是進(jìn)入了七月末,正是盛夏之時,雖然這些年天氣越來越冷,但是夏天的炎熱卻是沒有消退多少。
王兆麟拿著絹巾一直在擦拭著臉上不斷滾落而出的汗珠。
陳望看了一眼白白胖胖的王兆麟,不知怎么回事便想到了一則后世的流。
河南大旱,百姓們賣兒鬻女,易子而食,然后福王朱常洵卻是“日閉閣飲醇酒,所好惟婦女倡樂”。
《明史》中的記載:“福王常洵遇害,自成兵汋王血,雜鹿醢嘗之,名福祿酒?!?
不過后面?zhèn)髦鴤髦?,李自成攻破了洛陽后,命人支起一口大鍋,將肥胖不堪的福王丟進(jìn)鍋內(nèi),再配上幾只鹿燉煮,取名為“福祿宴”。
正好王兆麟是個白凈的胖子和福王一樣,而對面又正好是李自成,模板類似。
“我身上衣物可有什么不妥?”
王兆麟注意到了陳望有些奇怪的目光,只以為是自己匆匆忙忙出門,有什么地方衣衫不整或是沾上了污漬。
陳望重新收回了目光,他自然是不能說自己在想,李自成要是攻破城池會不會把你做成低配版的“福祿宴”。
陳望臉不紅心不跳,肅聲道
“在下身負(fù)軍令不能怠慢,縣尊可否告知一下遼兵的營地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