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道:“只是這樣?”
花總管道:“是的?!?
外面雨勢驟然轉(zhuǎn)大,潺潺溪水聲已完全被雨聲吞沒。
那白衣男子站起身來,走到圍欄邊,望著亭外如瀑大雨,忽然道:“還記得我讓你接近東門夜雨的目的嗎?”
花總管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說道:“當然記得,是為了新世界?!?
“當然是為了新世界,只是……”那白衣男子微瞇眼眸,“這個目的太過遙遠,說得近一些,我是想讓你通過東門夜雨來控制同天會,繼而控制巴蜀。你在東門夜雨身邊待了這么多年,想必已經(jīng)贏得了他的信任,可從最近局勢的發(fā)展來看,你做得似乎還不夠好啊?!?
花總管低著頭,不敢語。
那白衣男子將左手伸到亭外,任憑驟雨敲打,口里說道:“當年為了活命,你手上染了多少血腥,如今區(qū)區(qū)一個云天行就讓你束手無策了嗎?”
花總管將頭垂得更低,道:“屬下有罪,請殿主大人責罰!”
那白衣男子冷哼了一聲,道:“你是有罪,但責罰你有什么用,能讓時光倒流嗎?云天行剛來巴蜀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這小子不是個省油的燈,要你動用同天會的力量,趁早解決掉他,以免除后患。你自以為能夠掌控局勢,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結(jié)果怎樣?他先無視同天會的規(guī)定,低價售賣糧藥,破壞巴蜀的市場;后又當著會內(nèi)眾人的面,斬落會旗,當眾宣戰(zhàn),讓同天會顏面掃地,威嚴盡失!你知道為了壯大同天會,我們花了多少心血嗎?你以為同天會能有今天,只是東門夜雨一個人的功勞嗎?沒有蜃樓在背后推波助瀾,他東門夜雨什么都不是!莫忘了,就連當初創(chuàng)立同天會的構(gòu)想,都是柳先生通過你,傳達到他那里去的!你是蜃樓間接控制同天會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可以說是身肩重任,必須時刻警惕,要是壞了樓主的百年大計,你就是有一百條命都不夠賠的!”
花總管躬身道“是,屬下一定小心謹慎!”
那白衣男子從雨中抽回手來,又道“還好柳先生先知先覺,及時派兵封鎖了出入巴蜀的各處通路,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花總管聞一驚,道“原來蜀王府的兵是柳先生派過去的!不過,柳先生為什么能夠調(diào)動蜀王府的兵將?他這么做有什么用意?是為了截斷云天行等人的退路嗎?”
那白衣男子回過身來,道“柳先生為什么能夠調(diào)動蜀王府的兵將,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至于他這么做的用意……我想你還不知道吧,同天會對云門下達貿(mào)易禁令后,云天行立即派人傳信給神風、煙雨、梅花三堂堂主,要他們帶領(lǐng)門眾火速前往支援,后再度傳信給次近的七個堂會,看這架勢,他是想跟你們火拼呢?!?
花總管思索片刻,說道“云門在巴蜀僅有青竹、蜀山兩個堂會,就算再加上趕來支援的這十個堂會,充其量也就一兩千人,我們同天會人多勢眾,眼線遍布巴蜀各地,又占有地利,難道還怕他們不成?柳先生這么大動干戈,會不會有些……過于謹慎了?”
那白衣男子走到花總管面前,冷聲道“你這是在質(zhì)疑柳先生的決策嗎?”
花總管趕忙低下頭,道“屬下不敢!”
那白衣男子冷冷一笑,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云門總共有三十六個堂會,為什么云天行只調(diào)十個堂會的人手來支援,是因為這十個堂會離得相對較近,更容易調(diào)動嗎?不,是因為他覺得,對付同天會只動用云門三分之一的力量就已經(jīng)足夠了。”
花總管搖了搖頭,說道“同天會是由一百多方勢力組成的大盟會,人數(shù)之眾非尋常勢力可比,莫說只動用云門三分之一的力量,就算云門三十六堂全數(shù)到齊,恐怕也不會是同天會的對手?!?
那白衣男子笑道“你以為云天行會傻到跟你擺開陣勢,正面一對一廝殺嗎?不,這是以卵擊石,只會白白犧牲,沒有任何意義。他既然決心要動手,就是有必勝的把握。根據(jù)柳先生的推斷,這小子很可能是要采取斬首行動!”
花總管變色道“斬首行動?”
那白衣男子點了點頭,說道“云天行很清楚,云門在人數(shù),以及整體實力上是無法與同天會相匹敵的。要想對付同天會,就只能出奇招,而且要一擊必勝!同天會雖然有一百多位會主,但真正有話語權(quán)的人就那么幾個,只要把東門夜雨、秦有道等幾個領(lǐng)頭的做掉,同天會群龍無首,必然發(fā)生內(nèi)亂,到時候誰還會在意云門呢?!?
花總管聽了這話,驚出了一身冷汗,道“想不到云天行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心計,幸虧柳先生及時出手,不然我等……恐怕……”
那白衣男子拍了拍花總管的肩膀,微笑道“千萬莫要懷疑柳先生的決策,他師出墨家,自學法家帝王術(shù),后又向病虎大人請教縱橫捭闔之術(shù),身兼三家之學,有經(jīng)天緯地之能,就連病虎大人都時常自嘆不如,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深得樓主信賴。既然樓主欽點他為巴蜀的執(zhí)棋人,我們長生殿只要全力配合就夠了,其他的不必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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