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小賊，好大的狗膽，竟敢擅闖我九幽谷，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那素凌風(fēng)一雙清澈眸子直盯著卓君來看，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倒像是一個荷鋤鄉(xiāng)農(nóng)，偶然遇見野兔撞樹一樣。

劍在頸下，直貼皮肉，寒涼入體，卓君來打了個激靈，本想嚇人，反被人給嚇了一跳，心里那叫一個憋屈，忙笑道：“素兄，你不認(rèn)得我嗎？”

素凌風(fēng)笑道：“我應(yīng)該認(rèn)得你嗎？何方小賊，快快從實招來，若有半句假話，我削掉你兩個耳朵！”

卓君來見他拿劍的手在抖，他的手一抖，劍鋒就會觸到他的肌膚，雖然沒有割破，但實在太嚇人，誰知道他是故意還是無意，若稍有不慎，他的命可就交在這人手里了。

“我是歸真教的卓君來，來九幽谷有一段時日了，聽鐘叔叔說你剛從外面回來，不認(rèn)得我也不奇怪。素兄，你先把劍收了，這么晃著，好危險的。”

素凌風(fēng)道：“我耳朵不好使，你再大聲說一遍，你為偷什么而來？”

卓君來笑道：“不是為偷什么而來，我說我叫卓君來，是歸真教的人，特來拜訪鐘谷主?！?

素凌風(fēng)點了點頭，道：“聽明白了，是為偷谷主的君子蘭來了。小賊，你今日出門沒卜一卦嗎？我建議你下輩子記著點，出門前，一定先卜個吉兇，若卜出了大兇，最好待在家里，別出門；若非出門不可，一定要規(guī)正自守，千萬不要行那濫殺濫盜之事，連君子蘭你都盜，可不就把命給丟了嗎?！?

素凌風(fēng)一手摩挲著下巴，歪頭打量著卓君來，嘟囔道：“先割左耳好呢，還是先割右耳好，你自己說吧，先割哪一個？”

卓君來本想過來問個好，現(xiàn)在竟然鬧成了割耳朵，心里又急又慌，哀求道：“素兄，你聽錯了。我不是來偷君子蘭的，我是歸真的卓君來，來拜訪鐘谷主?！?

素凌風(fēng)“哦”了一聲，道：“你不偷君子蘭?！?

卓君來見他回轉(zhuǎn)過來，嘿嘿一笑，道：“我不偷君子蘭?！?

素凌風(fēng)笑道：“你這小賊不老實，捉龜就捉龜，直說不就成了，還跟我拐彎抹角，說成是偷君子蘭，都是偷盜，有什么區(qū)別？我實話告訴你，我們九幽谷的確養(yǎng)著龜，而且為數(shù)不少，不過都不在這里，你找來這里，可算找錯地方了?！?

素凌風(fēng)收起笑容，肅聲道：“小賊，你記住，殺你的雖是我手中劍，可要你死的，卻是我頭上那片天?！闭f罷，寒劍一揮。

卓君來只覺耳畔掃過一陣寒風(fēng)，伸手一摸，耳朵還在，撩在耳邊那縷頭發(fā)卻不見了，低頭一看，正在下面飄呢。

素凌風(fēng)拍了拍腦袋，嘟囔道：“人家都說喝酒壞事，真是一點兒也不差，我只喝了一壇，連個小賊都?xì)⒉坏袅?。別人勸我戒酒，我偏偏不戒，人生若沒了酒，跟枯骨草木有什么分別。我素凌風(fēng)不做枯骨，也不做草木，就想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拿劍挑起卓君來的下巴，繼續(xù)說道：“你們這些茍且之輩，渾渾噩噩地活著，睜開眼不是偷便是盜，可曾想過那些被你們偷盜過的人嗎？人家辛苦勞作積攢來的積蓄，都讓你們這些好逸惡勞的吸血蟲給搶走了，他們吃什么？喝什么？你可曾想過？罷了，罷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跟你說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