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仇涯子與凈悟斗得難解難分之際,偏生歸真教諸人又與呼延兄弟起了嫌隙,在陰陽二圣的調(diào)解之下,總算將一場大禍化于無形。
溫如玉就站在仇涯子和凈悟不遠處,算是場內(nèi)距兩人最近的人,因此一些細節(jié)方面也看得格外清晰。
他將目光鎖定在仇涯子往前飛蕩的黑袍上,目光微微瞇起,心道:“氣本無形,卻可借物化形,仇教主的內(nèi)功造詣絕不在凈悟之下,看來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
群雄中忽然有人發(fā)出一聲驚呼,一些明眼之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仇涯子的黑袍竟隱隱扭曲成了一條雙頭蛇的形狀,那在衣尾下飄飛的絲帶就如兩條蛇信,交錯吞吐,情形甚是可怖。
此番景象一現(xiàn),一些江湖老輩人物,紛紛點頭贊嘆,均想:“仇教主這一手功夫,遠要比凈悟黃袍胡亂飛蕩,高了不止一籌,看來勝敗已定。”
那雙頭蛇形狀一成,凈悟那襲黃袍弱勢立現(xiàn),一被“蛇信”掃中,便開始往后退縮垂落,現(xiàn)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仇涯子道:“都說萬佛寺的金剛伏魔功乃天下第二內(nèi)功心法,我看也不過如此,哈哈!”
后方那位執(zhí)掌黑白幡旗的頭兒見教主得勢,“鏜”的一聲,敲響了手中金鑼,高喊道:“歸真教主,英明神武,神通廣大,笑傲江湖!”
他身后那幾十號人,紛紛高聲附和,原本寂靜的廣場上,瞬息間已是喊聲如潮,鑼鼓震天。
群雄都在凝神觀斗,被突然爆起的鼓樂聲給嚇了一跳,轉(zhuǎn)眼望去,只見那些歸真教徒,紛紛取下隨身攜帶的樂器,開始演奏。有的擂鼓,有的吹嗩吶,有的敲銅鑼,霎時間十數(shù)種樂器齊奏起來,聲振寰宇,就連寺內(nèi)傳來的佛音都被壓了過去。
群雄見此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那位領(lǐng)喊的頭兒站在一塊大石上,雙手舞著一桿歸真教大旗,來回搖晃,口里贊頌教主之聲,滔滔不絕。
這位頭兒名叫蒜頭,別看這名字俗氣,其實大有來歷。
蒜頭家里很窮,他爹娘總以為,要想富就得多生孩子少種樹,于是蒜頭的兄弟姐妹一個接著一個,連綿不絕。
孩子有了,總得有個名字吧?老兩口又不認字,只好讓老天來取了。于是兩人商議,到孩子出生那一天,看到什么就叫什么,于是辣椒、蘿卜、狗尾草、羊屎蛋兒、硯臺等物事都成了名字。當然,蒜頭也是這么來的。
相比其他兄弟姐妹,這位蒜頭可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打小嘴巴就利索。
隔壁王老漢五十六了,好不容討到一個老婆,親都訂好了,就等擇日過門。誰知,這蒜頭跑人家女方家里去胡說了一通,硬是把那女的說得嫁給了自己六十三歲的光棍大伯,氣得王老漢當晚就懸梁自盡了。
在他十五歲那年,偶然見到了天子西巡的場面,被當時宏大的儀仗給震懾住了,當時心里就想:“大丈夫當如此也!”
于是蒜頭三天兩頭往當?shù)乜な丶依锱?,連吹帶捧,又是揉肩,又是洗腳,比親兒子還親,把那年事已高的郡守給撫弄得暈頭轉(zhuǎn)向,竟然還真向朝廷舉薦了他。
皇上政務(wù)繁忙,便讓國子監(jiān)的諸位大儒來考較蒜頭,結(jié)果狗屁不會,還把一位當世大儒給說得去白馬寺當了和尚。
天子龍顏大怒,即刻命人將那郡守革職查辦,又將蒜頭打了一百五十大板,丟在城郊,罰他永世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
蒜頭積怨成恨,回家養(yǎng)好傷后,竟然還不死心,到處煽動群眾造反,結(jié)果遭人舉報,直接被套上枷鎖,投進了大牢,等待秋后問斬。
誰知,蒜頭也不知對那獄卒說了些什么話,那獄卒冒著殺頭的風險,竟偷偷將他給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