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手腕一轉(zhuǎn),“噗”的一劍,刺了下去,那人右肩下立時多了一道血口,血水從皮肉與劍身間擠涌而出。
那人臉色發(fā)白,大汗淋漓,明明怕得要死,卻一聲都不敢出,兩片肥厚的嘴唇不住顫動,喉嚨里隱隱有低吟傳出。
“痛嗎?”云天行問。
“痛,痛……”那人顫不成聲。
云天行道:“扒皮有這個痛嗎?”
那人雙腿發(fā)軟,再也支撐不住肥碩的身體,噗通一聲,坐倒在地,立即有一攤臭氣在屋內(nèi)散開。
云天行倒退兩步,還劍入鞘,冷冷道:“你應(yīng)該感謝我只是刺了你一劍?!?
“謝謝,謝謝……”那人匍匐在地,儼然已成了一條極為聽話的狗,云天行毫不懷疑,這個人為了保命,什么都肯說,什么肯會做。
寬敞而又潔凈的房舍已被臭氣侵襲,桌上還燃著兩只紅燭,火焰跳動,像是在抗拒這滿屋的臭氣。
云天行最后向那人看了一眼,轉(zhuǎn)身走到窗邊,怔怔望著大通鏢局,周圍街巷中依稀有人走動,他的雙眼漸漸模糊,似乎是想起了過去。
那一次,他還是個孩子,大概只有幾歲,有人當(dāng)眾羞辱父親,父親無動于衷,但他能感覺到牽著他的那只手在發(fā)抖。
父親說要回家,他掙開父親的手,沖到那人身前,抱住那人的大腿,張開嘴狠狠咬了下去。
對一個孩子而,最鋒利的武器莫過于牙齒。他要讓這個人付出代價,至少要撕下他一塊肉,好讓他知道羞辱父親的后果,但那人的肉實在太結(jié)實了,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從一條肌肉交錯的大腿上撕下任何一塊肉,但他還是緊咬住不放,就像一條發(fā)了狂的瘋狗。
那人痛得嚎叫不止,揮拳痛打他這條“瘋狗”,他被打得頭破血流,父親就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顯然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
就這樣,他被碗口大的拳頭硬生生打昏過去,父親將他抱回了家。
那一晚,父親偷偷哭了。
他從未見過父親哭泣,那還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被打得頭昏腦漲,但那一夜的情景他至今未忘。
他不知道父親經(jīng)歷過什么,但他知道,父親一直在默默守護自己,刀劍不足以讓那個男人落淚,但他的兒子可以。
身后的動靜驚醒了他,云天行沒有回頭,揉了揉眼睛,跳上窗臺,往上一縱,在三樓飛檐上借力一搭,已縱了上去,他又坐回窗邊,將臉轉(zhuǎn)向外側(cè),他不想讓阿笙看到他的表情。
“沒事吧?”阿笙似乎有些擔(dān)心。
云天行微微點頭,故意引開話題,道:“沒人進出嗎?”
阿笙搖了搖頭,道:“一個都沒有?!?
云天行望著大通鏢局,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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