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仰起頭,仰望著湛藍(lán)的天空,良久才道:“這片天空屬于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我不能讓你們奪走本該屬于大家的東西。”
裘人烈聞大怒,指著云天行叫嚷起來:“你以為你是誰?世人的守護(hù)神嗎?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誰有能耐,誰就應(yīng)該得到更多!即使你不愿接受,卻也不能不承認(rèn),這就是世間唯一的法則!這就是天道!云天行,你想逆天而行嗎?”
練二娘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有人挨餓,我們門主給了他一口吃的,是逆天而行;你們把吃的奪走,看著他們餓死,就是順應(yīng)法則,合乎天道,這是什么歪理?老娘活了這三十多年,還從未聽說世上有這樣荒唐的道理!”將煙嘴兒湊到唇邊,深深咂了一口,又吐著煙氣說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巴蜀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不說豪富一方,至少也腰纏萬貫,錦衣玉食,這樣還不滿足?跟生活在底層的窮苦人爭那幾口糧食,這也太沒有人性了吧?”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變了臉色。人群里立刻有一人喊道:“練堂主,我們在問云少主,又沒有問你,你干什么總插話?難道你常年獨守空閨,耐不住寂寞,喜歡上年少英俊,武藝超群的云少主了?”
練二娘擺手笑道:“錯了,錯了,今生今世,我只喜歡你娘?!?
“辱我娘親,你命不留!”那人縱身翻過人群,跳入包圍圈內(nèi),“嗆啷”一聲,拔刀在手,“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讓我來動手?先說好,我的刀很快,你擋不住!”
練二娘看到來人,面色微變,暗想:“此人刀藝精湛,足可排進(jìn)巴蜀前五,是個極難纏的對手,要小心了。”心里提防,嘴上仍不肯饒人,噙著冷笑說道:“我道是誰嘴里生了爛瘡,不說人話,原來是‘閬中孝子’宋三郎,呵呵,還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聞名?!?
宋三郎冷哼了一聲,道:“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先吃我一刀!”正要動手,突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人群里喊道:“我兒,你去哪兒了?”
宋三郎一驚,忙分開人群,只見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嫗手拄明杖,伸著一只手在群人中胡亂摸索,惹來不少厭棄目光,忙還刀入鞘,上前將老嫗攙住,半躬著身子說道:“娘,你怎么自己找過來了?這里人多,你的眼睛又看不見,實在危險,來,我扶你回座位上?!?
老嫗搖頭,道:“為娘只是眼瞎,耳朵又不聾,方才那個罵你的,是誰家的姑娘?怎的說話那么不中聽?”
宋三郎小聲道:“娘,她已經(jīng)不是姑娘了,她嫁過人,但男人死了,現(xiàn)在是個寡婦。”
“呵呵……”老嫗咧嘴笑了起來,兩顆僅存的牙齒隨著她瘦弱的身軀打顫,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難怪說話這樣尖酸刻薄,原來是個小寡婦。好,好,你帶為娘去見見她?!?
宋三郎皺起眉頭,道:“娘,這里太危險了,你老人家眼睛看不見,又不會武功,到前面去不妥,我還是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老嫗有些生氣,推了兒子一把,沒推動,又哼了一聲,道:“你不讓為娘去,為娘非要去。你不想攙,只管閃開,為娘自己又不是去不了?!?
宋三郎是遠(yuǎn)近聞名的大孝子,向來對母親唯命是從,怕母親生氣,只好將她老人家攙到前面,又向眾人道:“老人家待在后面嫌悶,非要過來瞧瞧,諸位見諒。”
老嫗一到前面,便伸手亂摸,恰好摸到了裘人烈那粗壯的胳膊,捏了兩下,沒捏動,老臉微微泛紅,咧著嘴笑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今兒個遇上了一位硬漢,呵呵……我兒,快幫為娘看看,這是哪一位大人物?”
宋三郎道:“這位是獸王莊的裘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