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并沒有被老虎咬死,他不但活著回來了,還帶回了四張虎皮和足足兩車野味,可謂是收獲滿滿。
從早到晚,他只吃了一頓飯,現(xiàn)在肚子里還是空的,但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不是去吃飯,而是去向梁畫兒炫耀他的“功績”,所以一入城,他就跳下馬背,向梁畫兒住的云水居跑去。
一輪圓月高高掛在夜空,照得院子里愈發(fā)清冷寂靜。
秦壽見屋內(nèi)沒有燈火,以為梁畫兒已經(jīng)睡下,想折回去,又不大甘愿,心想:“為了替你父親報仇,我早飯都沒吃就出城打虎,直到現(xiàn)在才回來,就算你不夸我,至少也得讓你知道我的好?!鄙锨拜p聲扣門,無人回應(yīng),又喊了幾聲,也沒有回復(fù)。
秦壽覺得奇怪,暗想:“怎么沒人應(yīng)聲,是睡熟了嗎?”加力在門上一拍,吱呀一聲,門自己開了。
秦壽皺起眉頭,心想:“一個姑娘家晚上睡覺不上閂?是忘記了,還是人沒在屋里?”聽里面沒動靜,便喊道:“畫兒姑娘,你在里面嗎?你不應(yīng)聲,我可進去了啊!”仍無人回應(yīng),秦壽大著膽子進去,取出火折子,點亮桌上油燈,發(fā)現(xiàn)梁畫兒并不在屋內(nèi)。
秦壽吹熄燈退出去,掩上門,去院內(nèi)石凳上坐下,暗想:“這么晚了,她不在屋里睡覺,卻又跑到哪里去了?難道又回家去了?不能吧,她昨天才剛回來。唉!忙了一整天,又累又餓,本想請個功,結(jié)果撲了個空。罷了,明天再來好了?!?
秦壽失落落地回去,路過東門夜雨住的聽雨軒,隔著低矮紅墻,發(fā)現(xiàn)二樓的窗紙上有燈光透出,心下奇怪,暗想:“怪事!表哥去了青城山,還沒有回來,屋里怎會有燈光?他一向不許別人進他的房間,更何況是在夜里,難道……有賊?”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秦壽不禁笑了出來,心想:“居然有人敢來表哥這里偷東西,膽子可真不小,我倒要看看是誰這么沒有分寸?!笨v身一躍,翻過院墻,恰巧落在一片花叢里,見四下無人,閃身到小樓下面,施展“壁虎游墻功”游到二樓窗下。
秦壽屏息凝神,將耳朵貼上墻,靜靜聽了一會兒,沒有一點動靜,心內(nèi)更覺奇怪,屋內(nèi)有燈光,怎會沒人?舔濕手指,輕輕戳破窗紙,向內(nèi)一張,屋內(nèi)果然沒人,一切家具擺設(shè)全都井然有序,也沒有翻動的跡象,只有桌上點了一支紅燭,正自燃燒,燭臺旁有幾個食盒,里面各色點心,令人垂涎欲滴。
秦壽早就餓壞了,見屋內(nèi)無人,桌上又有點心,哪里忍得了?推開窗跳進去,走去桌旁坐下,看著食盒內(nèi)的七八樣點心,心道:“表哥,你什么都好,我各方面都不如你。常有人送你東西,卻沒人愿意送給我,我真的好羨慕你。這一回你不在,就讓做兄弟的替你受用了吧。”
食盒里有秦壽最愛吃的一口酥,這讓他分外驚喜,拿了一塊放入口中品嘗,只覺酥脆香滿,甚合胃口,于是雙手齊動,大肆吃了起來,只不一會兒,食盒里的點心已被他吃去大半。
桌上還有一壺酒,秦壽也不管是什么酒,合不合胃口,噎住了就執(zhí)壺往口里倒,杯子也不用,等酒壺空了,再也倒不出酒來,他才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醉了,不但心跳加快,身體也發(fā)起熱來,轉(zhuǎn)頭去看燭影,只見一個模糊的光團在眼前晃動,不論怎樣揉眼睛,只是看不清楚。
“怪事,真是怪事,這么小的一壺酒,居然讓我醉了,呵呵,今天凈遇上些怪事?!贝蟾攀蔷屏Πl(fā)作,他的嘴巴不大聽使喚了,嘰里咕嚕說了一通,自己都沒聽明白說了些什么,不由笑了起來。
“醉了就醉了吧,回去睡個好覺,明天去找畫兒姑娘‘邀功’,叫她知道我的好?!?
秦壽站起身來,還沒抬腳,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連人帶凳一起向后倒去。
他雖然醉得厲害,本能還在,忙伸手去抓桌沿,奈何桌子不夠沉穩(wěn),這一抓的力道又重,不但人沒穩(wěn)住,桌子也被拉倒了,叮咚當(dāng)啷一陣亂響,燭火熄滅,屋內(nèi)登時暗了下來,只能憑借窗外月光勉強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