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時的楊吶總是火力全開的,幾句話說得傅紹就算想反駁嘴巴也有點跟不上趟,要知道他的嘴平時還是很好使的,可好使的對象通常不是女生,而發(fā)彪的內容通常也不是與邢霏的感情生活相關的。
傅紹啞巴了。
然而啞巴了不到兩秒,就被一個人扯到了一旁。
“坐這兒吧?!毙霄G訥的聲音傳來,傅紹看向說話的她,卻發(fā)現(xiàn)邢霏早已坐回她先前坐的地方了。
傅紹眸光一閃,一股暖暖的感覺緩緩地從心底流出來,再一點點滑到嘴邊,他想說點什么,可惜具體的措辭都還沒想好就又被一個掃興的聲音打斷了。
楊吶目不斜視地拿著本子在那兒一筆一劃地做記錄,嘴巴也沒閑著,直接又一次點了傅紹的名:“杵那兒當電線桿是能加速辦案嗎?坐啊?!?
傅紹這人從小走的都是斯文路線,哪怕是因為別人的惡意報復,走的也是暗搓搓的路子,對善于走直球的楊吶,一時間他還真不知該怎么反應了,僵硬地又站了一會兒,想想也只能坐下了。
三個人的沉默瞬間讓兩邊的問話聲更清晰地傳來,才向民警又要了一支煙的彭友旭吐了個眼圈,神情落寞地繼續(xù)起剛剛的供述。
“因為閆潔發(fā)現(xiàn)過老馬衣服上的血跡,我們倆說實話都挺忐忑,也不是沒想過要把她怎么樣,可你們也知道,車禍是我們的無心之失,這和讓我們主動去殺人根本就是兩碼事,那天,為了不讓康可起疑,我勉強和她聊了兩句后就離開了白色風車,然后的事你們也知道了,閆潔出了車禍,我們懸著的心也就此落了地。在那之后,康可也真像她保證的那樣,為公司維護住了幾個大客戶,我和老馬一合計,也就索性支持她上位了。”
“閆潔出事當天,你和閆潔是偶然在白色風車里碰見的還是事先有約?”
“我沒約她!”一聽警員這么問,生怕自己同閆潔的死扯上什么關系的彭友旭煙也不抽了,整個人激動得想要從椅子上掙起來,可惜下一秒,叮叮咣咣的鏈鎖桎梏聲又讓他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根本沒有站起來的空間,于是又蔫頭耷腦地坐了回去。
指尖夾的那支煙除了最開始吸的兩口,便一直孤獨地燃著,到了這會兒,白色的紙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歪著腦袋的灰燼隨著彭友旭沉重的喘息聲變得越發(fā)彎曲。
“我那時候正心虛,怎么可能約她?是偶遇,偶遇……不對!”呢喃到一半的他猛地想起什么,大叫著又抬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一瞬不瞬地望向前方,“她不是無緣無故去白色風車的。我記得她來的時候我聽見一聲服務員的聲音,是指著我們這邊的,她是來找康可的!是康可,對嗎?是她布下了這一整個局,是她!可是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等下,這次她也是兇手要下手的目標之一,難道閆潔的死是她……”
隔壁說著話的彭友旭已經(jīng)從最初的歇斯底里變成了如今的百思不得其解,整個人看上去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沒一點精神,傅紹看著并不像裝出這副樣子的他,轉頭又看了看馬馳那邊,隨即想起剛剛馬馳在供述案情時提到的一個細節(jié)——他之所以會意識到是康可在給他們做局,都還是因為那個樓下的小職員。
如果按照馬馳遲到早退的行事作風,如果不是巧合,他又怎么可能碰到別的樓層的人?還聽到對方提康可呢?
太多的巧合無不在向他們提示著一件事情,這個康可布下的這盤棋比他們想的還要大。
陷入沉思的傅紹隨后把目光調向窗外,烏漆漆的天色把飄揚的雪片也染成了黑色,哪怕的遠處的路燈,隔著這樣的天幕看燈光也是寥寥。
就是這個機關算盡的女人,如今卻被那個躲在暗處的家伙帶走了,這個人是不是閆潔那個一母同胞的兄妹?他/她又是怎么做到在這么長的時間里始終不曾露面?躲在閆潔父母的住所附近又打了什么主意?這一切都亟待他去思考,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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