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深夜。
從“華科”下班的傅紹回到市局刑偵樓,問訊室的談話還沒結束。在簡單地了解過進度后,傅紹跟著書記員來到了和問訊室一墻之隔的觀察室。
不大的房間這會兒坐了不少人,見他進來都挨個起身打招呼,傅紹微笑著回應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整間屋子里從他進來后就沒動過地方的人身上。
見對方正一臉陰郁地朝自己甩著眼刀,傅紹也沒氣,反而徑直地朝她走了過去,“沒回去?”
回去個屁!
楊吶哼了一聲,眼睛隨之從傅紹身上移開,“地址查到了,在閆潔車禍出事的那條路旁,離白色風車還有之前那個45碼鞋子消失的地方都不遠,因為不在核心調查區(qū)所以被忽略了。小區(qū)停車場也查到了閆潔的停車記錄,去得很頻,基本上一周會去兩到三次。房子是以閆潔的名義租的,因為閆潔出事前房子才辦了退租,所以房東沒把租戶和那起車禍往一塊聯(lián)系?!?
傅紹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干凈利落的舉動放在別的任何時候估計都不會被人說出個不字,可也正是這沒多余動作的回應讓楊吶瀕臨崩塌的自尊心陷入了絕境。
她噌的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嗯是什么意思,是說你女朋友隨便一下就能找到破案的關鍵線索而我不能嗎?”
楊吶這一聲不小,話說出去立刻引來了大半個房間的注意。按照楊吶的性格,以前也不是沒做過焦點,但那些焦點都是靠她優(yōu)秀的法檢換來的,不像現在,單純就是為了自己嗓門大。
楊吶的臉紅了起來,頭卻依舊固執(zhí)地高昂著,她說的是事實,“如果不是你,邢霏會有那么好的運氣?她就是個法醫(yī),什么時候法醫(yī)也這么擅長辦案找線索了?”
似乎早料到她會揪住這個不放,穩(wěn)坐沙發(fā)的傅紹只是笑笑,兩只好看的眼睛依舊直視著墻面上的單向玻璃,嘴里淡淡回應道:“我和邢霏已經分手了,面都沒見幾次的人,我?guī)筒簧厦??!?
“見不了幾次面也可能通消息,誰不知道你傅神無所不能?”楊吶也不知道好端端自己怎么就變得激進了,但只要是涉及那個女生的事,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好比現在,哪怕對面站著的是那個誰也不敢惹的傅紹,她還是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也不對,這個案子你花了那么多時間在華科,案子的線索都是靠大家查出來的,要是邢霏靠的不是你,那有沒有可能是你徒有其表?”
一口氣說出來的話有著極強的爆破力,就像有人在房間里扔了一顆原子彈,半天沒炸,也不知道會不會炸,總之在場的所有人此刻都提著一顆心,就怕下一秒還在那兒微笑著的人會反手扔出來一個手榴彈,把不知死活的楊吶炸個稀碎。
屋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只等著傅紹的反應。
而讓大家都出乎意料的是,楊吶的話已經說得這么難聽了,傅紹臉上的笑意居然半點沒減,面對質疑,他只是攤攤手,說了句你說得對,“我就是徒有其表,所以請隔壁問話的鄭隊好好加油,案子能不能破就靠他了?!?
此刻的鄭執(zhí)還不知道楊吶又給他捅了這么大個簍子,還在隔壁沖著頑犯馬馳拍桌子。
和傅紹之前通氣時說的一樣,一個姓馬的,一個姓彭的都有顆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心,問什么都是一問三不知,哪怕是警方已經推翻了馬馳的不在場證據,兩個人還是之前那句話,沒殺人更不知道王勇是怎么死的。
“馬馳,我警告你,我們現在給你機會說你最好珍惜,不要等我們自己查出來到時候再想說就晚了!”
鄭執(zhí)長的是那種標準的國字臉,發(fā)起火時有種特別強的壓迫感,這要是放在平時,來個抗壓能力低點的嫌犯,他隨便問兩句也就招了。
可眼下的嫌犯明顯有自己的打算,甭管他怎么問,馬馳就一句話——出去過,去尿尿,不知道王勇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