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呂小嚴是做足了準備工作的,先用唐雯雯做借口把人騙出來,再怎么給那位姐姐一點顏色瞧瞧,怎么開場、說些什么,加起來不到五百字的稿子不說倒背如流,至少也是滾瓜爛熟。
總之就是一句話:一雪前恥,報仇!
可是啊,有的時候這人算就是算不過老天,當校霸再次站在女警跟前時,呂小軍的那些設想啊、雪恥什么的瞬間就化成白霧,隨著自己一口一口狠倒的氣一并飛進了傍晚的彩霞里。
晴天,風冷得像刀,披著棉襖的邢霏站在雪里,炯炯有神的樣子看不出半點病容,更別提她那對攥緊的拳了。
呂小嚴站在那兒,聽著咯吱作響的拳頭,上一回的慘痛記憶瞬間涌入了腦海,呂小軍看著邢霏,高挺的脖子不自覺朝后挺了挺:“那個,我有話和你說?!?
“這話、你、剛才說了?!毙霄粗请p霧氣蒙蒙的眼睛透過傍晚的日光落在呂小軍身上,讓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往后縮了縮,“那個,我知道點兒唐雯雯的事?!?
“這話、我下樓、前護士也告訴我、了?!毙霄鹗郑e在嘴前呵了一口氣,白霧順著女生的指縫四散開,那根拇指停在鼻翼上,就像打人前的李小龍。
呂小軍看著舉高手的女生,再聽她那標志性的卡頓式發(fā),越聽越覺得那話沒別的意思,就是在告訴自己——你的那點兒小心思,姐早看透了。
于是撲通一聲軟倒在地上,口袋里的那些榔頭啊扳手也跟著一并被他掏了出來。
“我錯了還不行,咱有話就說,警察不帶打人的。我承認我這趟來是想為了上回的事報仇,可我沒想把你怎么樣,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你,真的,你不知道,因為上回的事我們老師罰我在全系做檢討,因為這事和我玩挺好的兄弟都笑我……”呂小軍癱坐在地上,北風里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整個腦袋就像老式火車頭,喘口氣就有大股蒸汽吐出來。
孩子是嚇壞了,只是“嚇”著他的邢霏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嚇著了他,為了下樓來聽他的線索,她凍得眼睛都直了,更別說早僵了的手了……打人?她沒想打人啊……
不過話說回來了,雖然這里頭有說不清的誤會,但有點她是聽明白了,那就是唐雯雯的線索是假的,沒有……
寒風里吸溜著鼻涕的邢霏瞧了他一眼,肩膀一抖,轉身就要回去。
誰知道她這一走倒讓呂小軍不適應了。
“你怎么走了?不打我了?”
“本來也沒想打你?!辈胖羞^毒的關系,這會兒走在路上的邢霏腳上就像踩著兩塊棉花,每走一步人就要晃一晃,瞧那樣確實不想要和他算賬的樣子。
呂小軍混賬慣了,冷不丁的以德報怨讓他傻站了半天,直到邢霏馬上就要進到住院部門里了,他這才回過神,三步并作兩步地追了上去。
“你真沒想打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