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的邢霏正鉚足了勁兒往里沖,一來一回間頭都沒來得及回,更別提躲了,眼見著這一下撞是挨定了,一只手忽然擋在她跟前,偏著半張臉的邢霏只覺得一片高大的影子壓在自己面前,都來不及細看,人已經(jīng)被護進了一片溫暖的懷抱里。
“傅……”她回過頭,看著把自己包裹得嚴實的胸膛,后知后覺知道了正發(fā)生著什么,心也跟著把那個傻子大罵了一百零八遍,鬼知道那個偷襲的孫子手里是不是拿著兇器,真要挨刀,她這身子骨不比他抗造?
執(zhí)拗勁兒上頭的邢霏身體里突然多了好些力氣,也不管自己前幾天還在那兒為了家人的事半死不活,也不論這會兒的傅紹是不是愿意,直接雙手一環(huán),把擋在面前的人抱了起來,再一調(diào)個兒,剛才他們兩個是什么站位,這會兒又回了原位。
“邢霏~”
邢霏不說話,只是閉緊眼,死死抱緊他,下一秒,就聽嘭的一聲,背上挨了重重一擊。
她閉著眼,心里感嘆著背上不疼,對方?jīng)]拿兇器,是顆腦袋直直撞來的,但也有個隨之而來的壞消息,撞來的腦袋是楊吶的。
楊吶那顆頭骨打從她來安平的頭一天就觀察過,腦容量中等偏上,腦門有點平,不像傅紹,看腦型就知道特別聰明。
邢霏合著雙眼,努力讓自己想些有意思的事,可是無濟于事,當楊吶的聲音傳來時,她的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開始僵直。
楊吶這會兒也發(fā)現(xiàn)自己撞的是他們,先前急著堵人的心情在看見邢霏的那刻瞬間變成了滿腹牢騷:“至于么?不就是撞了一下,犯得著又搞病發(fā)那套?”
在她心里,邢霏一直就是個靠家里靠傅神走捷徑的矯情女生,什么???不過是為了博同情使出來的爛招罷了。
看不慣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有什么說什么,一吐為快后,她本以為那個瞎了眼看上邢霏的傅紹會護一護短,卻不想一眨眼,就看見那個人牽著邢霏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這會兒還開著門,明亮的光瀑迎面過來,在地上扯出兩道長長的影,楊吶看著他們,后知后覺地問了聲你們干嘛去?
“望天?!逼綍r就連發(fā)火時也總是笑著的傅紹這會兒竟難得的沒有了表情,他把邢霏帶到身后,抬手摁下了關(guān)門的開關(guān)。
兩扇門隨著動作叮一聲開始合攏,地毯上的光也隨之從最開始的一大片漸漸收攏成狹長的一條,沿著門口一路劍指向楊吶,她看著門里,當對上傅紹那雙摘下夜視鏡的眼時,人忽然打了個激靈——望天?怎么可能是望天?
“等等!”她大喊著追上去,趕在門徹底閉攏前伸手擋住了門。她長得算不上胖,沒等門完全打開就硬擠了進去,“你們是查到了什么嗎?”
傅紹點點頭。
他居然這么容易就承認了?楊吶意外地站在那兒,眼看著傅紹轉(zhuǎn)回身,四下打量起巴掌大的空間,這還不算,打量的時候他還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格外大方地告訴了楊吶:“兇手在康可的辦公間布置了靈臺,她應(yīng)該就是下一個被害目標,我們跟著痕跡找過來,那個人應(yīng)該是從電梯里走的?!?
這份和盤托出的坦誠一時間真的讓楊吶不習慣了好幾秒,不應(yīng)該這樣啊,先前為了她議論邢霏的事這位專家可是不依不饒地叫他們隊長盯著自己賠禮道歉,剛才她那樣,這會兒他怎么又這樣,有點不對啊……然而沒等她疑惑完,傅紹的下句話便緊跟著來了。
他背對著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指著楊吶身后的電梯門說:“這里是嫌犯來過的地方,楊法醫(yī)剛才在門上留了指紋,屬于破壞現(xiàn)場吧?”
……這下輪到楊吶渾身發(fā)僵了。
她兩眼冒火,死死盯著邢霏,終于問出了那句整個市局人都想問出來的話:“他究竟看上你哪點了?”為了你不惜這么明目張膽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