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急性子也成功激怒了司機大哥,哪怕這會兒的傅紹已經(jīng)站在離自己幾步遠(yuǎn)外的地方,大哥還是特別固執(zhí)地開始了自己的播報:“你面朝的方向是南,這條路是東西向,往你左手邊是東,東邊過去兩公里就是龍頭崗,往西回去五十米是個加油站,加油站旁邊有個小學(xué)和少年宮,不過那個少年宮已經(jīng)有好一陣不用了。你是不是要往那邊去找人啊,可那邊……”
想想也知道大哥想說什么,少年宮關(guān)門,小學(xué)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在放假,除非他要找的人在加油站,可剛剛他開車經(jīng)過時掃了那邊一眼,沒人啊。
大哥還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卻被傅紹抬手謝絕了。
“謝謝大哥,知道這些我就能找到人了。”說罷,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的傅紹抬手向這位大哥示了示意,然后就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漸起的風(fēng)雪間。只是如果不是看見那個瞎子總時不時做出的嗅嗅動作,司機大哥真要和這位身殘志堅的細(xì)高個豎個大拇指呢。
“靠人鼻子找人,能行?”搖搖頭,要不是自己這會兒還在上班,大哥都要考慮時不時回家把自己狗牽來幫幫這位的忙了。
就這樣,大哥遲疑的腳步聲終于隨著噠噠啟動的車輛消失在傅紹的世界里,而傅紹也從這一刻開始真正踏上了只屬于他一個人的旅程。
本來,按照之前的設(shè)想,如果沒有那個氣味催促他中途跳車的話,他該是直接到龍頭崗在設(shè)法找到李明或者吳英的。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因為這個小插曲,他不得不提前下車,在一個人不生地更不熟的地界下車。
好在耳朵和鼻子夠靈,讓他在確認(rèn)短時間不會和李明碰上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進到了一條介于加油站和少年宮之間的小巷里,小巷的外墻濕冷斑駁,觸手可及的幾處坑洼因為積了雪的緣故透著股咸濕的寒。
傅紹才摸了幾下手就被凍得冰涼,但這并沒讓他退縮,相反的,此時的他竟有些興奮,因為在他觸手可及的墻磚縫隙間,竟被他真的找到了一點屬于吳英的痕跡。
吳英來過這……
他把臉貼在墻壁上,使勁兒聞了聞,確認(rèn)無疑,就是吳英的味道??删犇沁叺南⒚髅髡f吳英在龍頭崗,這里距離龍頭崗明明還有距離,他為什么……
就在傅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不遠(yuǎn)處一個很輕的交談聲讓他終止了思考,那聲音似乎是李明……難道他也沒去龍頭崗?
再三確認(rèn)自己沒有聽錯后,傅紹摸了摸手邊的墻面,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開始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摸索了過去……
再說鄭執(zhí)這邊,抵達(dá)龍頭崗后,他就中斷了和傅紹的通話,但他也沒就此放任傅瞎子在那兒自生自滅,安排好人手接應(yīng)后,他這才帶著手下前往了最后鎖定的吳英所在的位置——龍頭崗一個租住戶聚集的小區(qū)。
“不是說人在工行嗎?”
“我們的人是在工行鎖定了目標(biāo),不過從銀行出來吳英就來了這個小區(qū),我們是確認(rèn)過他的安全后才等您過來的。”
聽著屬下匯報的鄭執(zhí)點了點頭,隨后上樓來到了目標(biāo)房間前。
那是一扇一看就有年頭的出租屋,鐵皮防盜門上貼滿通下水和開鎖的廣告,廣告和廣告拼接出的縫隙里,勉強找出來的一塊防盜門本色也因為受潮銹蝕而露出了鐵紅色。
隨著三聲敲門聲過,鄭執(zhí)看著毫無反應(yīng)的房門,退后一步,直接抬腿朝門踹去。
平時不覺得,鄭執(zhí)的腿真等抬起來的那刻才顯出長來。
力道十足的一腳都沒用上第二下,直接踹開了房門。
而在一陣餿臭發(fā)霉的味道過后,沖進房間的一眾人發(fā)現(xiàn),兩室的房間內(nèi)空空如也,根本就沒吳英的影子。
這下才匯報過情況的人蒙了,里外都找了一圈,終于在次臥的窗前發(fā)現(xiàn)了痕跡。
“隊長,人上樓了!”
伴隨著一聲匯報響,才進屋沒多久的幾個人又開始紛紛朝外退,光線不好的樓道瞬間被堅實的腳步聲填滿了,有樓里的居民聽到動靜探頭出來看,很快也被這架勢嚇得退回了屋,倒是主動跟來的武林沒顧忌警方的勒令,也強行跟著上樓,一棟七層高的居民樓,就這么被踩出了咚咚震響。
終于,天臺到了,門推開的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眼前那幕驚到了,只見一臺廢棄不用的供水塔正朝天臺上汩汩冒著水,結(jié)出薄冰的地面上,吳英“安靜”地躺在冰面中,眼睛瞪圓,而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把劈口和供水塔裂縫一致的長柄斧頭……
鄭執(zhí)看著眼前這幕,人不自覺皺緊了眉,想下令布置下一步的時候,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聲,打開一看,人更驚了,傅紹發(fā)來消息說他找到吳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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