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的沉默讓箱子里的人也察覺出了不對,在喊了傅紹的名字沒得到應有的應答后,邢霏也把手挪向了能打開箱子的鎖鏈位置。
可指頭伸出縫隙,沒等撥開那個可以扯住拉鎖的凸起,一股力量就莫名加諸在了指尖觸及的那塊區(qū)域附近。
感覺到那股力量在阻止自己拉開拉鏈,邢霏頓時急了。
“傅紹,出了什么事,把手撒開,傅紹!”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動用點別的什么非常手段的時候,按在她指頭邊的那股力量又瞬間沒了,憋著一股氣的指頭瞬間一路下行,隨著刺啦一聲,邢霏那張焦急的臉露了出來。
已經(jīng)記不住自己是有多久沒像這樣動作麻利過了,總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從箱子里出來,半條腿甚至跨站到了傅紹跟前,只不過真情流露的場面因為所處環(huán)境的局限有了那么一丟丟的微妙——本打算問他什么情況的邢霏半截腿屈在椅座上,本該高昂的腦袋卻礙于車高的局限歪成了水平的一線,這會兒,“重見天日”的邢霏半張臉和車頂親密接觸的時候,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傅紹剛才是什么情況,角度清奇的眼睛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件事,她的腳似乎正落在一個尷尬的落腳點上,而落腳點正對著的那個人此刻也因為這個落腳點而微微紅了臉。
“那什么……”發(fā)現(xiàn)不對的邢霏慌忙收回腳,恨不得這件事壓根就沒發(fā)生的她只想趕緊站好,可這種趕緊的直接后果就是她忘了自己現(xiàn)在還屈身窩在車里,這么隨便來一計“金雞獨立”非但不能把問題解決,相反的,還讓她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
眼看著夜色中那雙金色的眼睛越來越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一切的她索性張開雙臂,把傅紹推出了車子……
一切發(fā)生的都太過突然,突然到原本還等著看著這倆人上演一出破鏡重圓的肖遙戲沒看成,反倒被飛出車子的傅紹砸中了,就聽見哎呦一聲,肖遙倒地,上面還躺著一臉驚異的傅紹。
“傅神,你沒、沒事吧?”
傅紹借著視野里那稀稀疏疏的光看著橫“倒”在跟前的車子,很想說聲他有事,還不是那種沒什么的小事,可關(guān)于眼睛出狀況這樣的大事,他又沒那個習慣去和自己的戰(zhàn)友說,何況還是在肖遙的聲音都在發(fā)顫的情況下,所以傅紹一邊搖著頭,一邊小心翼翼地撐住一旁的空地然后再從肖遙身上下來。
壓在身上的重量沒了,肖遙也終于能舒坦地喘出一口氣,他呼著東北十二月的冷風,腦頂冒著熱氣地爬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對面邢霏的臉已經(jīng)不知所措半天了。
肖遙短短愣了一下,瞬間懂了她這是在不好意思,于是趕緊說沒事沒事,“小飛俠,我和傅神都沒事,你不用……”
然后他就眼睜睜看著邢霏無視掉自己的好意徑直從身邊走了過去。
“額,傅神,小飛俠這個情況瞅著心結(jié)還是挺重啊,你要把人追回來估計得費些功夫了……”肖遙望著邢霏離開的方向,正想向傅紹支支招,眨個眼的工夫,竟發(fā)現(xiàn)一向總是和和氣氣的傅神也冷著臉走了。
冷風順著北面矗立的兩座樓宇嗖的一向鉆進肖遙的領(lǐng)口,激得這個大病初愈的年輕人當場打了個寒顫,感情小白的他想不懂離開的這二位一個那樣也就算了,為什么另外一個也那樣。
“我也沒說什么啊?”他撓撓頭,整個人都被眼前出現(xiàn)的難題難為得不要不要的,然而這種狀態(tài)并沒持續(xù)多久,很快,肖遙的神情就隨著眼前開過的一輛車而嚴肅了起來,他認得那是他們局里的車,而此時車子駛?cè)サ姆较驊摼褪情Z潔父母住的房子。
不想錯過半點辦案細節(jié)的他想也沒想,系好領(lǐng)口,趕緊小跑著追了上去。
邢霏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剛才那樣的情況,所以下車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拎著箱子飛速離開。
可真等她走到眼前那片住宅區(qū)的時候,無處不在的路燈光又讓她整個人從上到下都被一種不自在的感覺折磨著。
她想進箱子,可進去以后誰來“拉”她又成了擺在面前的問題,這個時候,總不能回頭去找傅紹吧……
邢霏緊咬住唇,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那兩盞猶如魔鬼之眼似的回望向她的路燈,身體也隨著那一道道散漫在眼底的光線越發(fā)僵硬。
不是沒想過要克服,她試過了,可就是不行。
眼淚止不住地順著眼眶流下臉頰,她真的討厭這樣的自己,不就是走去聚光燈下,和那里的人說一聲hi嗎?有那么難嗎?她都想給自己甩一巴掌了。
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后傳來了淺淺的腳步響和那個男人熟悉的聲音。
“我來吧?!?
邢霏一僵,想拒絕的,可一番糾結(jié)后,還是乖乖照辦,因為不這么做她就沒辦法參案。
彼此都有默契的兩個人搭起班子也是輕車熟路的,沒幾秒,那只裝著邢霏的箱子就被傅紹拉在了手里。
閆潔父母所住的房子是小區(qū)二號樓,此時,時間是凌晨一點的樓宇門前卻站了幾個人,看神情,似乎他們每一個都有些情緒在臉上,傅紹看了一眼,瞬間秒懂這是調(diào)查碰了釘子,所以在保證箱子被拉的平穩(wěn)的前提下,他加快了腳步。
“golden……”有人發(fā)現(xiàn)他來了,立馬朝這邊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