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壽拍著她的背脊,“不怕,不怕,姐姐陪著呢?!?
“他特意說不是勾欄之地,會不會偏生就是?!?
蔣壽搖搖頭道,“不會的,勾欄之地在東市隨便買幾個女子,何必多花銀子買咱們,他說過學(xué)什么東西,到底學(xué)什么?!?
莫琦云無心去想學(xué)什么,她哭了一會把臉貼在蔣壽的頸項(xiàng),“都是我把姐姐害了,不然姐姐能去個好人家的?!?
“這如何能怨你?!笔Y壽把手放在莫琦云的頭上輕輕撫摸,“去了他處也未必就好了,你聽院里的婆子說過,有些去了大戶人家的,被大婦欺凌甚或打死的也有,家道中落又被夫家賣了去勾欄的也有,難說哪里好哪里不好。我們是瘦馬,生來就是這個命,由不得自己也怨不得別人,總之我們姐妹要在一起?!?
莫琦云嗯了一聲,忍不住又哭起來。
外面一聲大喊,“過江了!”
船身一陣抖動,兩人趕緊扶著艙壁,外面嘩嘩的浪濤聲傳入艙內(nèi),船身開始劇烈的搖晃,莫琦云從未出過江,不由得緊緊抱著蔣壽。
好一會之后逐漸平穩(wěn)下來,蔣壽輕輕拉開竹簾,白霧彌漫的視野中已看不到揚(yáng)州,大江北岸漸行漸遠(yuǎn)。
……
南京城正中街,大江銀莊三樓的掌柜直房中,劉若谷放下一張花紋復(fù)雜的紙,擺在桌面上到,“比上次的精致,我細(xì)看了三遍,未發(fā)現(xiàn)花紋中的暗記。”
周月如遞過一支玻璃鏡,“這是安慶工坊送來的放大鏡,用它可以看得到,一共五處花紋暗記,三處顏色暗記,柜臺后面有此放大鏡就可初驗(yàn)真假?!?
“各碼頭都要在銀莊結(jié)算,未必樣樣都是大生意,但小生意為數(shù)巨萬,中額的貼票就是為此等交易準(zhǔn)備的,以花紋初驗(yàn)比較妥當(dāng),水印做得如何了?”
周月如略有點(diǎn)尷尬道,“因紙張未定,水印還未做出?!?
“其余還有何防假的法子?”
“頭上數(shù)目之中有兩處校驗(yàn)數(shù)?!?
劉若谷看了看貼票上部中間位置的數(shù)字,抬頭看著周月如,“校驗(yàn)數(shù)是何意?”
“是龐大人新定的,其他數(shù)按兩個算式分別得兩個數(shù),須與票面某兩數(shù)相等才是真票?!?
劉若谷失笑道,“龐大人是如何想出來的,那這個算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個銀莊最多一個人。”
“工坊在作一個器械,說用它便可算出來,用的人也不知算式,如此好印也好算,說是已經(jīng)有些眉目。”
劉若谷思索片刻后點(diǎn)點(diǎn)頭,“器械比人可靠,每日查驗(yàn)鎖好便可,龐大人思慮周全。”劉若谷說罷又用手揉了一下紙張,“就是這紙質(zhì)仍與尋常呈文紙相類,沿江各處碼頭都要辦結(jié)算,這貼票與銀票用處不同,貼票面值清楚,自帶著利息且無密語,如此可便于交易,持有者自會待期滿才贖回銀兩,龐大人希望它們江上流通久一些,紙張要稍厚,比尋常紙張耐水耐潮,墨要耐久,票面要精致,摸起來要明顯不同?!?
“南京都尋遍也未找到,若是下訂去做應(yīng)是可以,但以后別人自也可買到一模一樣的,這貼票不敢絲毫錯漏,奴家覺得還是只買楮料,在安慶自家做的好?!?
“這樣最為穩(wěn)妥,此事我先定奪,你讓安慶工坊備下地方,在時報上登個招募告示,安慶、南京九江三處招募紙工?!眲⑷艄忍ь^對周月如道,“周姑娘辛苦,這一版比之前好了許多,然則如你所說,貼票來不得半點(diǎn)疏忽,還需精益求精。”
“屬下本分。”周月如遲疑一下問道,“龐大人在湖廣剿賊可還順?biāo)欤俊?
劉若谷驚訝的道,“龐大人跟你有書信往來,他未曾說及?”
周月如搖搖頭,“只說貼票、銀幣的事。”
劉若谷笑笑道,“湖廣群賊有就撫之意,眼下便等著朝廷準(zhǔn)允,龐大人未曾與之交戰(zhàn),周姑娘不必?fù)?dān)心。”
周月如臉上一紅,也未作辯解,劉若谷再看看貼票道,“龐大人每次來信中都有時不我待幾字,蘇州銀莊已經(jīng)開張,馬上還要沿運(yùn)河開辦分號,京師也在謀劃之中,只等江帆得閑,這貼票實(shí)為緊要一環(huán),還請周姑娘再辛苦一下?!?
“屬下明白。劉掌柜若是給大人去信,請大人……照料好自己。”
周月如說罷做了萬福,緩緩?fù)顺隽酥狈浚瑒⑷艄葥u搖頭后拿起面前的貼票看了半晌,“你爹那一棍真是打了個神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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