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中的人議論紛紛,天邊的光亮不停閃動,光暈在持續(xù)的擴(kuò)大。
那馬快低聲道,“就是店埠鎮(zhèn)的方向,前兩日才去過,怎地不小心.”江帆又看了片刻突然道,“把行李放馬背上?!?
“怎地了?”
“那火光擴(kuò)大很快,肯定不是失火,只有放火才會如此,恐怕流寇真的往廬州來了?!?
話音未落,遠(yuǎn)處有一陣噠噠的聲音,在靜夜中遠(yuǎn)遠(yuǎn)傳來,沿著東面的官道越來越近。
眾人都聽出是馬蹄鐵撞擊官道石板的聲音,不知來的是什么人,一時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拉馬出來,今晚有月光,咱們連夜走?!?
江帆抬頭看看天上的殘?jiān)?,低聲對馬快喝道。
“行李不見了,明明放在這里…”那馬快在黑暗中亂摸,越急越尋不到。
“不要了,立刻走!”
”江帆說罷跨出拉開木欄,東面馬蹄聲正在快速接近。
馬快急道,“等一下,我再找找,里面有今年剛買的…”“你他媽別找了,拉馬走!”
前方突然一聲慘叫,接著附近街邊突然跳出十多個黑影,刀刃在月光下卷起道道光痕,朝著揚(yáng)兵和百姓砍殺過去,街市上慘叫聲不絕于耳。
揚(yáng)兵們猝不及防,發(fā)一聲喊丟棄兵器四散逃命,百姓更如無頭蒼蠅,街旁的牲口受到驚嚇,在街市中狂奔亂跳,撞在那些推車和掛車上嘭嘭直響,城廂轉(zhuǎn)眼之間一片大亂,廬州城頭鼓聲和鑼聲響成一片。
片刻間一群騎手已經(jīng)趕到,見到街中混亂,他們紛紛下馬,提刀往街中趕來,竟是源源不絕。
江帆一把抓住馬韁往外拖,豈知那馬仰著頭亂擺,不肯往外走。
馬快也顧不得找行李了,也去拉自己的馬,但黑暗中又極度驚慌,連馬韁都拉不到。
幾個百姓驚叫著從牲口棚外跑過,一個黑影快步追上,一刀捅向最后一人,那人被捅個對穿,張手尖叫著撲到在木欄上。
江帆一把拖著馬快撲倒在地上,隱伏在草料之中。
撲倒在木欄上的人僵直的挺著身子,背后那黑影猛地抽出刀來,月光下一道血霧噴向空中,竟然分外清晰。
那人的胸前也噴出一道血水,噴向馬棚之內(nèi),江帆能感覺到滴滴細(xì)微的水珠落在額頭。
兩人伏在地上的黑暗中不敢絲毫動彈,江帆的手壓在那馬快的身上,感覺到對方在劇烈顫抖,顯然害怕到了極點(diǎn)。
棚中的馬匹灰灰的嘶鳴,殺人的黑影往里看了一眼,接著嚎叫道,“這棚里的馬是咱老子的,來個人守著?!?
說罷那黑影繼續(xù)追著前面的百姓去了,這是唯一的機(jī)會,那黑影剛一消失,江帆立刻跳起,拉著馬快翻出圍欄,往客棧里急奔。
背后一聲大喊,“守這個馬欄這里有兩個跑了!去殺!”
接著就有腳步聲追來,江帆白日看過客棧的地形和前后道路,原本有些印象,他要找的路是廚房后面的柴房,從柴房出去有一條巷子,出了巷子是一個塘湖,只要繞過塘湖,就進(jìn)入了田野,這些流寇不熟悉鄉(xiāng)間道路,應(yīng)該不會在夜里窮追不舍。
身后腳步追得甚緊,此時從馬欄方向的甬道轉(zhuǎn)過大堂,江帆一時沒有適應(yīng)屋內(nèi)的黑暗,慌亂中尋錯了方向,一頭轉(zhuǎn)入了客房的巷道,是一條死路。
“調(diào)頭!”
他飛快的轉(zhuǎn)身回來,找到了廚房的方向,可這樣一耽擱,背后追來的黑影已經(jīng)殺到。
江帆喝道,“老郭擋住,我去開門!”
那馬快老郭聞停下,奮力提起地上一根長凳往那甬道中扔去,只聽那邊痛哼怒喝,板凳撞中后跌在地板上哐當(dāng)作響。
那黑影頗為悍勇,硬是挨了兩板凳,只是略微耽擱,沖進(jìn)大堂朝著老郭揮刀便砍。
老郭口中啊啊的叫著,抽出腰刀邊打邊退,后面又沖出兩個黑影,老郭一時連連后退。
江帆已經(jīng)抽調(diào)廚房的門閂,朝里拉開門頁準(zhǔn)備招呼老郭跑路,回頭一看老郭已經(jīng)快退到自己身后,三個黑影揮動著腰刀近在咫尺,后面又有腳步聲趕來。
老郭手忙腳亂,口中焦急的喊道,“隊(duì)長上來幫忙!擋不住了!”
江帆手一動,還沒摸到刀柄就停下來,只有一瞬間的停頓,突然反身跨出廚房門檻,兩手飛快的帶回門頁,老郭的后背剛好退過來,壓在了門頁上。
“??!隊(duì)長,上來幫忙,開門??!?。〗?,我家還有三個,不能啊…”里面?zhèn)鱽砝瞎@慌的叫喊和慘呼,夾雜著腰刀砍中門板的悶響,門頁啪啪的撞擊著門框。
殘?jiān)抡找?,江帆停在門前粗粗的喘了一口氣,扭頭朝柴房外的巷子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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