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也是桃花盛開,逃之夭夭,何其芳華緣起緣滅,何其多情而自不知?!?
“又年過五載,少佛已是高僧,名號慈,江南亦是江南,卻為嗜血將軍?!?
“吾問君:匆匆五年,可思念?君不語,吾曰:吾已是將領。君道喜。而后又不語也。”
“吾問君璞玉還在?君答在,而后再次不語也,吾提醒君收好璞玉,便離開?!?
路游依慢慢睜開了眼睛,只是眸子依舊是垂著的,她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春去秋來,江南多入佛堂,不為那枯燥而無味的佛文,只為看一眼,那開的旺盛的桃花,那開的漂亮,奪目的桃花。”
“本無佛理,本無規(guī)矩,卻奈何,怕污了桃花,又怕污了佛衣?!?
路游依的琴聲再一次低落下來,她這一次好像是在吟唱,如果說前面是悠悠述說,而這里,就變成了輕聲吟唱:
“桃花嬌長于佛堂,情緣起生于禮教,心本只有三l衣,如今多占一江南。”
“吾知桃花多錯,更知生情多落,自欺欺人不相逢,怎料此生終錯過?!?
路游依突然停下了琴聲,她開始用手指骨節(jié)的位置,輕輕的敲著琴身。
“咚咚咚”的聲音,不急不慢,不緩不促,好似木魚敲打的聲音。
“l(fā)衣佛,l衣法,l衣僧?!?
“緣難卻,道不盡,情難除?!?
“欲得凈土,當凈其心,隨其心靜,即佛土凈。”
“凈土不在,其心生情,隨心所愿,乃是江南?!?
“本凈明心非別處,惟在眾生妄心中。”
“號為慈佛本吾意,心無大義難度眾。“
穆秋序?qū)Ψ鸾滩⒉涣私?,這個世界并沒有所謂的佛教與道教一說。
他們只有神魔。
所以路游依中間的佛教話語,穆秋序并不懂。
但是他卻從路游依敲打琴身發(fā)出的聲音察覺到了,其中之人的內(nèi)心。
他并不平靜,因為,路游依后面的敲擊聲,變得亂了起來。
甚至后面,她竟然不再敲,換回彈奏,曲子急促起來!如同那人的心境一樣,那是一種歡快而上揚的琴音!讓聽的人不由得一起激動起來,而路游依的聲音也激動起來。
“吾本看透情,情緣已到,凡塵未了,難以其制,便去尋江南。”
她的琴越彈越快,越彈越快,語調(diào)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的穆秋序忍不住屏住呼吸:
“吾下山,問江家何在,尋百里,看江府何處,吾心澎湃,想告知情誼,此生只想與之長廂廝守,門前種桃花,門后種棗樹,晨時門前泡茶,下午門后齊坐,不談佛法,不談戰(zhàn)爭,再無高僧與將軍,再無血戰(zhàn)與三l衣!”
路游依說到最后一個字后,琴音突然斷了,她再次改為小調(diào),悲傷的琴音再次響起:
“不料江南已嫁人...紅燭紅紙紅燈樓,紅衣紅布紅蓋頭,紅轎紅紗紅鞭炮。紅花紅棗紅新娘?!?
路游依輕嘆一聲。
“吾恨卻無果,吾恨已遲,拾起璞玉,上刻江南?!?
“若初見既是緣,為何情到而緣滅?!?
“若相遇即是情,為何緣到而情滅。”
“思而非常理,思卻是我愿?!?
“慈佛不在,改號為泥?!?
“請傾聽那遠方的聲音,愿與將軍同行。”
“泥菩薩,到底是過不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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