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鏡子

我們在廣東租住的第一次住房，建立在河溝上面，加上四周都是果樹，天空一下雨，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霉味。

我們的房間之所以便宜，是因為，它是泥土地面，房子是坑坑洼洼大小不均勻的小石頭壘起來的。

房間出門是一間廚房，廚房是泥土房沒有門。進(jìn)門口，那個灶就是我們的，在屋里黑漆漆看不見的角落里，擺放著一些用來做柴禾的木頭，房東老板娘經(jīng)常用那些木頭燒水。

趁房東老板娘不在的時候，我也偷偷拿過她們幾根小木頭、木頭屑，用來發(fā)火。那個時候因為條件有限，我們沒有燒氣，而是燒的20塊錢，40個的蜂窩煤。

有個老爺爺，會騎著三輪車挨家挨戶的吆喝賣煤，經(jīng)過我們出租屋。談好價錢，他直接把煤卸到我們出租屋。

院子中間，也就是廚房外面，有一棵十來米高的芒果樹。眼看也要到吃芒果的季節(jié)了，看到黃橙橙的芒果，我也覺得嘴饞了。

房東老板娘，曾經(jīng)還不無得意的跟我說“你別看我們這棵樹，長得歪歪斜斜的，外觀看起來不怎么樣，可我們家這棵樹，是長了幾十年的老樹，老樹結(jié)的果子可好吃，可好吃了了，以前在這里住的住戶，都爭著問我要芒果吃呢?！?

聽了房東老板娘說的話，我打量了一下并不寬敞的屋子，實在想不通，這么一點地方，如何能容下那么多人，不禁好奇道“那你們以前，這里最多住幾戶人呀？”

聽了我說的話，房東老板娘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三四家，最多的時候有五六家吧?！?

“五六家？”聽了房東老板娘說的話，我瞪大了眼睛“該不會是要兩戶人住一間房吧？”

聽我這么一說，房東老板娘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今天難得露出了笑容“怎么，你以為，我說的是這外面啊，那你看，穿過這條路，走進(jìn)去，不還有幾間房嗎？只不過我們家，有老人在那個院子里走了以后，我們就把它，當(dāng)做我們養(yǎng)老的地方，沒再出租給別人了。

而且現(xiàn)在大家條件都好了，恐怕能看上這樣房子的人也不多了吧?！?

“那之前住在這里面的人呢，都去哪了？”我繼續(xù)八卦道。

聽我這么問，房東老板娘愣了一下“都搬出去了呀?！?

“噢，知道了。”聽了房東老板娘說的話，我尷尬不已，再怎么沒話找話說，也不該是像我這樣，重復(fù)問一個問題吧。

過了幾分鐘，見房東老板娘撿柴禾，不再和我說話，我便繼續(xù)道“這芒果熟了不是可以賣錢嗎？你們怎么不拿去賣呢？”

“以前，我們年輕的時候，倒是會拿出去賣的，那個時候我們種著二十畝地，還有外面那些果樹你都看見了嗎？”

“看見了”聽了房東老板娘說的話，我點了點頭，回過頭看了看前后和四周。

看我不再說話，房東老板娘猶豫了一下，臉上顯現(xiàn)出一副高興的模樣來，又繼續(xù)說“以前我們年輕啊，那些果樹啊，附近的菜園子，都是我們老兩口打理的。不過，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們年齡大了，折騰不起了?！?

“那你們可以找個工人，幫你們做這些事情啊。”

“不，不了，就這樣吧，湊合著過，反正就是賣了，又能賣幾個錢呢，還不如給你們吃，也總不至于浪費。再說了，要是你們不摘，我也會讓別人來摘的。等熟了，你們自己拿一些吧?！?

“那那些摘不到的咋辦呢？”

房東老板娘邊說，邊往那破舊的樓房里走。從沒見過那么古老建筑的我，見房東老板娘準(zhǔn)備回屋，讓我也很想跟著她進(jìn)屋，看看院子里面的情況。

但一想到，有的人很忌諱這個，再加上，我最近總聽房東老板說，房東老板娘身體不太好。

幾乎每隔半個月，就要去醫(yī)院住上幾天，看著房東老板娘行動緩慢有點瘸的腿，我猜想她是不是有風(fēng)濕痛呀，這個病，痛起來真要命。

萬一我這悶頭悶?zāi)X的進(jìn)去，讓她誤以為，我對她有什么歹意，把她嚇出一個好歹來，可咋整。

因此，我便沒有再繼續(xù)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聽她說“摘不了的就摘不了吧，它要掉就讓它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