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上車沒多遠,我就看到老板著急忙慌的攔了一輛的士車,不知道要去哪里。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很難過,因為我知道這一別很可能就是永別,不是跟老板的永別,而是跟這個樂居場,這個我經常來來回回走動的一切事物永別。
拉著車子上的拉環(huán),我從一開始的輕松自在,慢慢的開始變得焦慮了起來,直到我聽見車上的幾個老鄉(xiāng),都說她們也是前往四川自貢,瀘州方向的,我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一點。
很快車子就到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站,就看大家一下車就飛跑著往前跑,急得我也不得不緊張的跟在那些人身后。雖然不確定,他們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跑了十幾米遠,我也快跟不上那幾個女人的時候,這個時候從馬路斜對面又跑來一個男人“你也坐早上10點半那班車回家???”
“是啊,老鄉(xiāng)怎么是你啊?!甭牭绞煜さ目谝?,聽著他們打著招呼的說話聲,我的心也慢慢的安定了下來,看來他們也和我坐同一趟火車了。
這個時候,我才沒那么害怕路上奔跑著的車子了,因為快到目的地了,我們也不用再橫穿馬路,沒命的跑了。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跑了幾十米遠,都沒有聽到司機罵人的聲音,我就知道陜西人的素質還是蠻好的。
再走幾分鐘,我終于看到了火車站入口之類的招牌,再往前走就聽到廣播里面在叫著“k33的旅客請在五號月臺上車?!?
廣播頭這句話一說完,又引來人群一陣瘋跑,人在心里緊張的時候,還不覺得身上背著的包有多重,但在要爬上那一個個臺階的階梯上時,我才感覺到身上的包有多重,腳上的皮鞋有多擠腳。
我跑啊跑啊,直到在看到我要上的那個火車,在要上車以前我的那雙鞋子的鞋跟徹底的繃不住,斷開了,但我還不得不忍著腳上傳來的疼痛感,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車上爬。
這個時候,我的心里是多么后悔啊,為什么不穿我的那雙涼鞋來坐車呢,非要臭美,穿這雙鞋子來坐火車。
在列車員的幫助下,我好不容易,才把我那裝著二十多件衣服的尼龍袋放在了車子架上。
一開始我還顧及著面子,腳再疼我也穿著那雙鞋子,去上廁所,去走路。直到晚上十一二點,大家都陸陸續(xù)續(xù)的睡著了以后,我才忍著疼痛,把鞋子脫下來看看,到底是哪里壞了。
不摸不要緊,一摸,我的手也受了傷。在堅持了一天一夜后,我終于忍不住把那雙鞋子跟上全是釘子的好看的皮鞋子給扔到了垃圾桶,開始打起了光腳。
雖然我年輕,天氣也不是特別冷,但到底是冬天,那個腳一挨到地面的時候,我的腳就冷得疼得受不了。
在經過了一天一夜后,身邊的人大多也熟悉了,就在我在座位上坐立不安,想著待會兒下車,別人看到我打赤腳,會不會笑話我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喂,你,你不是林老板的工人嗎?怎么他們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沒,沒有,他們打算過了年再回家。那個時候車不會那么擠。”
“噢”
“嗯”我正想打發(fā)了他,不想引人注目的時候,他卻看著我互相揉搓著的腳來了一句“咦,你怎么不穿鞋子啊,去買雙鞋子吧?!?
“我,我的鞋子壞了,我,我也沒錢?!毕胫S姨她們把厚厚的錢,封在腰帶上內褲里邊,我也把我那一百塊錢,當寶貝的給藏了起來,我就不驚臉紅心跳。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最后他卻來了一句“我,我叫林強,我去你們哪里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面的,你忘了嗎?”
我,我見過你嗎?我知道我沒見過他,但也不想撒謊,只得不出聲。
這個時候,他卻在身上左摸右摸,一開始我都搞不懂他要干嘛,直到他從褲口袋里邊摸出錢包來,從錢包里拿出十元錢“你拿著吧,這十塊錢買雙好鞋子可能不夠,但買一雙白網鞋肯定夠了?!?
“我,我不要?!?
“拿著吧,我,我要走了,我的車廂在前面?!?
“好,好的,謝謝你了?!笨粗谋秤?,我吐出這句話,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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