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咬破舌尖維持清醒,腥甜味混著機艙泄露的航空煤油味在口腔蔓延。
他看見喬西正徒手扯斷安全帶,把嚇癱的老婦人拽到相對安全的三角區(qū),馬尾辮早被颶風扯散成黑色旗幟。
三次劇烈震顫后,機長廣播帶著電流雜音:“正在嘗試無動力迫降……”
話音未落,整排座椅像被吸塵器抽走的紙片轟然消失,寒流裹著冰碴灌進來,有個戴婚戒的男人瞬間凝成冰雕。
“換防!”
李澤甩給喬西半塊靈石,喬西接手的剎那防護罩驟然收縮,靠窗乘客脖頸頓時暴起紫色血管。
當?shù)诎伺畔洗罢褧r,李澤分明看見喬西腰間玉墜亮起傳送陣的紋路,下一秒她就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在金光里。
熱帶雨林的腐殖質氣味刺入鼻腔時,李澤正倒掛在榕樹氣根上。
軍蟻軍團沿著他骨折的小腿列隊行進,每步都留下灼燒般的刺痛。
摸索乾坤袋的手指突然頓住——碎成蛛網(wǎng)的手機屏里,扎著丸子頭的小女孩在鎖屏照片上永恒微笑。
樹冠間漏下的陽光刺痛了李澤的眼皮。
他摸索著掏出隨身玉瓶,發(fā)現(xiàn)里面的藥丸早已碎成渣末,褐綠色漿液在掌心糊成一團。
他摸出幾根銀針封住穴位,緩了半晌才催動起丹田里殘存的靈力。
“得先找喬西……”他仰頭靠在樹干上喘息,腦海中閃過那抹金色光暈。
若不是對方祭出護身法器,他們恐怕早已被爆炸氣浪撕碎。
濕熱雨林危機四伏,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竄出毒蟲猛獸。
忽然樹身劇烈晃動,幾片闊葉簌簌落下。
樹下傳來年輕男聲的驚呼:“樹上有人!好重的血腥味!”
李澤勉強撐開眼皮,看見六個身著清一色靛藍勁裝的年輕人。
領頭女子腰懸墨玉令牌,其余人背負的玄鐵劍鞘在日光下泛著暗芒——這裝束絕非尋常探險隊。
“勞駕?!?
李澤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請問這是哪個地界?”
“豁!從天上栽下來還能喘氣?”
雀斑少年蹦跳著湊近樹干:“兄弟你該不會是從飛機上……”
“代延文!”
女子清喝截住話頭,轉而對李澤抱拳道:“在下代靈菡,青冥宗外門執(zhí)事。道友若不嫌棄,我們可助你下樹療傷?!?
李澤望著女子指尖流轉的淡青色靈力,緊繃的神經(jīng)稍松:“那便有勞了?!?
名叫代延文的少年咧嘴一笑,足尖輕點便躍上枝椏。
李澤注意到對方運功時足底泛起的土黃色靈光——正是淬體八重的標志。
當少年攙扶他落地時,女子已遞來青瓷藥瓶:“這是本門的九轉回春散?!?
“李澤,今日恩情必當銘記?!?
他接過藥瓶時,暗中探查到代靈菡周身縈繞的靈氣濃度,暗自心驚這女子竟已至練氣境中期。
在這荒僻雨林遇見宗門子弟,真不知是福是禍。
眾人施以援手無異于雪中送炭,這份恩情在李澤心中重逾千鈞。
代靈菡將佩劍收入鞘中,淺笑道:“舉手之勞罷了。
此處已近中州地界,我們代家子弟正在此間歷練。若林公子不嫌棄,可與我們同行,待入城后也便于聯(lián)絡親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