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靜安墓地。
冷雨裹著寒風,打在墓園的青石路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薄鼎年一身純黑西裝,肩線繃得筆直,寬大的手掌端著小小的骨灰盒。
盒身冰涼,卻像一塊烙鐵,燙得他心口發(fā)疼。
“可以安葬了。”
陰陽師和司儀提前做了各種儀式。
和尚和道士也請了一堆,給孩子祈福和超度。
“……”薄鼎年眼眶酸澀的厲害,憐惜又愧疚的一遍遍摩挲骨灰盒。
這里面躺著他的孩子。
是他……親手要了孩子的命。
“孩子已經(jīng)超度了,免受輪回之苦。錯過時辰,不太吉利。”喪葬司儀小心翼翼提醒。
馬克撐著黑傘,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對不起,都是爹地不好?!?
“薄總,時辰到了?!?
薄鼎年哽咽一聲,將骨灰盒放進了小小的墓格里。
司儀立即吩咐助手封墓。
毛毛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把整個墓園籠在一片濕冷的霧氣里。
薄鼎年站在墓碑前,純黑西裝的肩頭早已被雨水打透。
“薄總,雨要大了?!瘪R克往前挪了挪傘,想把他完全罩住,傘骨卻不小心碰到了薄鼎年的胳膊。
“好好安歇吧,孩子?!北《δ暄劭粢粺?,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他輕輕摸了摸墓碑。
孩子都還沒有來得及取名字。
而且,按照港城的習俗。
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安葬的。
他的心里太痛了,不忍心把孩子的骨灰撒到荒郊野地。
所以,還是花重金給孩子買了墓地。
“嘩啦啦--”
雨越下越大。
轉(zhuǎn)眼間,從毛毛雨成了瓢潑大雨。
豆大的雨點砸在傘面上。
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要把這墓園里的沉默都砸碎。
馬克的手腕被傘的重量壓得發(fā)酸,卻不敢挪動分毫。
薄鼎年渾然被寒意包裹,已經(jīng)分不清是天冷還是心冷。
“薄總!雨太大了,先避一避吧!”
薄鼎年卻沒動,只是緩緩抬起手,任由雨水打在掌心,像是在感受什么。
“再陪他一會兒……就一會兒?!?
雨勢驟急。
哪怕有傘撐著,雨還是從四面八方吹到身上。
“薄總,再淋要生?。 ?
“我再待十分鐘?!?
馬克沒再勸,只把傘撐得更穩(wěn),任由雨水順著傘沿流進自己衣領(lǐng)。
……
養(yǎng)和醫(yī)院。
病房內(nèi)。
溫淺已經(jīng)發(fā)了三天呆,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整個人仿佛靈魂出竅。
第四天。
溫母實在看不下去了,眼淚控制不住掉了下來,“淺淺,你到底要傷心到什么時候?”
“你吃一點東西好嗎?”
溫淺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心臟傳來的疼痛。
疼著疼著。
她忽然悟了。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其實,只要她選擇只愛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她。
“淺淺……媽看你這么痛苦,還是跟你說實話吧!”溫母繃不住了,打算告訴她真相。
再這樣耗下去。
她擔心女兒真的受不了這個打擊。
溫淺眼珠微微轉(zhuǎn)了半圈,深深呼了一口重氣,“……媽,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想要好好思考一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