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里氣氛焦灼。
這大半個時辰,偏殿里的血水一盆接一盆往外端,穆初雪這一胎顯然是沒有保住。
而蕭盼安的情況已經趨于穩(wěn)定,不再需要那么多太醫(yī)了,她那邊的太醫(yī)都陸續(xù)轉去了穆初雪那里。
此刻,蕭盼安正一臉后怕的靠坐在床頭,雙手抱著肚子,喝著宮女給她喂來的安胎藥。
旁邊太醫(yī)邊收藥箱邊說著:“今日還好是有四小姐為貴妃娘娘墊了一下,否則皇嗣就難保了。娘娘日后還是要當心,頭三個月最是要緊。”
蕭盼安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恍惚的看向蕭望舒。
蕭望舒那邊,另一名太醫(yī)閑下來,正在給她清理擦傷。
房沁兒和蕭府的嬤嬤婢女都圍在蕭望舒身邊,眾人臉上表情各異,唯一相同的表情就是不忍心看的表情。
仿佛蕭望舒那傷口,旁人哪怕看一眼都能感到疼。
尤其是房沁兒,此刻閑下來,認真一看蕭望舒身上摔成了什么樣,她眼里的心疼都快化為了實質。
她今日就不該帶著女兒進宮。
“四姐還好嗎,那些傷能好全嗎,不會留下疤痕吧?”蕭盼安坐在床上,遠遠的看著太醫(yī)給蕭望舒上藥。
看到蕭望舒身上那些青紫滲血的傷口,蕭盼安一邊想象這些傷口出現(xiàn)在她身上會是什么樣,一邊震撼于蕭望舒對她的保護。
她從未想過,蕭望舒竟然會為了保護她,做到這種地步。
“貴妃娘娘放心,四小姐這傷在皮肉上,沒有傷筋動骨。只要四小姐按時換藥,再佐以微臣獨制的草蜜膠,定然能好全,不會留下疤痕的?!?
給蕭望舒包扎的那太醫(yī)看上去行醫(yī)有些年了,話里充滿了讓人信服的力量。
蕭盼安聽了這話之后也不知是個什么表情,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還有些惋惜,應著:“那就好,那就好?!?
房沁兒此刻聽到蕭盼安的聲音,心中憋著一口氣不能出,只能往回咽,朝那太醫(yī)說著:“煩請劉太醫(yī)稍后制點藥膏給我們帶回府,望舒這傷就有勞你了?!?
劉太醫(yī)忙道:“夫人客氣!微臣這命都是相爺救下的,為小姐制點藥膏豈敢受這一聲有勞,實在不敢、不敢?!?
話都說到這里,房沁兒再客氣也就見外了,只好保持微笑點了點頭。
“嘶——”
藥汁擦到破了皮的傷口,疼得蕭望舒倒吸一口涼氣。
房沁兒在旁邊看著,只恨不能替她疼。
蕭望舒看她一眼,嘴角扯開一抹笑,反過來安慰她:“母親不用擔心,疼過第一下,后面就不疼了?!?
這具身體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太好了,疼痛閾值太低,這么輕的傷都能帶來這么強的痛感。
要是換了她以前,這些傷都是家常便飯。
“你少說些話,別扯動了傷口?!痹诜壳邇貉劾?,蕭望舒這身傷就跟重度傷殘了一樣。
蕭望舒張了張嘴,正要再和房沁兒說些什么的時候,只聽殿外傳來一陣喧嚷。
房沁兒皺起眉頭,和蕭采儀對視一眼。
隨后蕭采儀往外看了看,起身道:“好像是偏殿那邊在吵,母親,我出去瞧瞧?!?
房沁兒點了點頭:“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