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淺見她喜形于色,心下莞爾:看來這是個愛吃的。
即便李清歡自幼受訓(xùn)為暗衛(wèi),性子比常人沉穩(wěn),可終究還是年輕姑娘,遇到真心歡喜的事,仍會流露出這般活潑情態(tài)。
一行人踏入百味樓,堂倌立刻迎上前來,滿面堆笑:“貴客光臨,樓上雅間請——”
姜若淺卻吩咐道:“給我們安排兩間雅間。”
堂倌微微一怔,四個人要兩間房?
但他并未將疑慮問出口。
他們這行當(dāng)有個習(xí)慣,初見客人便會從其衣著配飾判斷身份高低。
見姜若淺衣飾貴重不凡,他當(dāng)即躬身引路:“是,您幾位請隨小的來?!?
堂倌將她們引至二樓相鄰的兩間雅間。
姜若淺在門前駐足,對胭脂吩咐:“你陪清歡妹妹在隔壁用膳?!?
說罷,她走進房中坐下,朝秋菊微微頷首。
秋菊會意,悄無聲息地轉(zhuǎn)身離去辦事。
姜若淺不疾不徐地點了幾道招牌菜,末了,又添了一句:“方才點的菜,隔壁照樣上一桌?!?
堂倌應(yīng)聲退下。
不多時,秋菊領(lǐng)著一位抱琴的琴師走了進來。
正是那位容貌與崔知許有幾分相似的男子。
他進屋后始終微低著頭,恪守禮數(shù)未敢直視座上之人,只恭敬問道:“竹音參見貴客,不知您想聽什么曲子?”
姜若淺目光輕落在他身上,心想“竹音”應(yīng)是他的字或藝名。
此時秋菊已悄然退出,合上門守在門外。
待屋內(nèi)只剩二人,姜若淺才緩緩開口:“抬起頭來。”
竹音依抬頭,在看清姜若淺面容的剎那,呼吸不由得一滯。
姜若淺那張臉對任何男子而,都極具沖擊力。
她卻并不在意他眼里的驚艷,而是細(xì)細(xì)打量他的眉眼。
確實,有五分像崔知許。
姜若淺微挑眉梢,語氣平靜道:“汝安伯爵府外室之子,因母親是歌妓,而不被家族承認(rèn)身份?”
竹音眼中頓時閃過驚訝與警惕:“夫人調(diào)查在下?”
“不必緊張,”姜若淺眸光輕掠而過,“我請你來,并無惡意,只是想讓你為我所用?!?
竹音自嘲一笑:“在下不過是個靠琴藝取悅他人的樂師,能為夫人做什么?”
做什么?
姜若淺一時未想好,如何直讓他去“引誘”他人,便轉(zhuǎn)而道:“我先說說,我能為你做到什么?!?
“只要你按我說的做,我能讓趙涵允將你母親的牌位迎入宗祠,讓你堂堂正正成為伯爵府四公子?!?
竹音心頭一震,敢直呼汝安伯名諱,這位夫人身份定然不凡:“夫人要在下做什么?”
姜若淺早已讓姜家查過他的底細(xì),知道他母親臨終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讓兒子認(rèn)祖歸宗。
她也篤定竹音會答應(yīng)。
人在絕境中,只要見到一絲希望,都會拼命抓住。
如今他身份不明,連科舉都參加不了,只能以琴謀生。
如果想往上爬,眼前這條路,是他唯一的選擇。
“三日后,你去四惠巷,會遇見一位正被人欺辱的女子,你上前救下她便是?!?
竹音怔怔地望著姜若淺,他是個聰明人,已隱隱猜出她的意圖。
姜若淺淡淡問道:“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