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淺濃密的長睫輕輕一顫,清澈的眸底盛滿了困惑。
她從裴煜深邃的墨瞳里看到跳躍的燭火,明明滅滅,交織出一種看不分明的復(fù)雜情緒。
他忽然抬手,微涼的指尖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他聲音極其輕淡:“寬衣?!?
姜若淺遲疑了一瞬,終究還是順從地伸出手,指尖輕輕搭上他腰間的玉帶鉤。
可男人的目光卻移落在她衣襟微隆之處,嗓音里添了幾分不容置喙:“你的衣裳?!?
姜若淺抿了抿唇。
這男人總有這樣的癖好,偏愛細(xì)細(xì)觀賞她。
可那樣全然袒露的姿態(tài),總讓她難以自持地感到羞怯。
她垂下眼睫,故意避開他灼人的注視,不作回應(yīng)。
原本面色沉的裴煜,喉間逸出一聲極輕的笑,似是被她這無聲的羞澀與委屈取悅。
他伸手拔下她發(fā)髻上的金釵,聲音也落在她耳畔:“選妃之事,不過是虛應(yīng)……”
姜若淺倏然抬眸,伸出食指再次點(diǎn)在他唇上:“噓——陛下不必解釋,臣妾不在乎?!?
誓也好,解釋也罷,她都不會(huì)輕信。
她只信能握在手中的一切。
只做當(dāng)下最對自已最有利的選擇。
裴煜從容地挑了一下眉梢,目光落在她閃動(dòng)的杏眸,那里面藏著屬于她的小小盤算。
她說不在乎?
裴煜莫名地,心頭一沉。
她是真的不在乎他。
若是在乎,聽聞選妃一事,早該跟他鬧一場。
女子不最擅長哭鬧糾纏么?
呵!裴煜冷嗤一聲,忽然朝她邁近半步。
兩人本來離的都很近,此時(shí)胸膛更是貼在一起。
姜若淺自那鳳眸里含著的三分笑意中敏銳地察覺到危險(xiǎn),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
裴煜卻緊跟著又逼近一步。
他步子大,撞到姜若淺身子,往后一晃。
固定發(fā)髻的金釵剛被他取下,本就松散的發(fā)髻經(jīng)此一晃,僅剩的那支赤金牡丹簪也應(yīng)聲墜地。
霎時(shí)間,一頭青絲如瀑傾瀉,垂落肩頭。
姜若淺慌忙穩(wěn)住身形,抬起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眼中含怒帶惱,直直瞪向他:“陛下,你想做什么?”
見她惱,裴煜不覺勾起唇角,這小東西非要逼急了,才肯褪去偽裝,流露出真實(shí)的性情。
“淺淺,你賢惠、大度,朕自然該賞?!?
“賞什么?”姜若淺從他幽深的眼眸里讀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才不信他會(huì)真心賞她。
裴煜不答,只伸手?jǐn)堊∷募?,將她帶至窗前?
窗邊條案上置著一盆盛放的綠牡丹(綠色菊花),他信手折下最大那一朵,輕輕簪于她鬢邊,隨后捏起她的下巴,迫她抬起臉來細(xì)賞。
“很美?!彼驼Z。
他讓姜若淺趴在窗欞,把人圈在窗,寬闊的胸膛籠罩著她纖細(xì)的背脊,下巴輕抵在她頭頂。
隨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響起,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姜若淺緊張得弓起身子,聲音里透出幾分慌亂:“你……做什么?”
“淺淺不是知道嗎?”他調(diào)戲般的摩挲了一下。
“這里不行,”女子的聲音很小,透著慌亂。
男人手?jǐn)埦o她的纖腰:“淺淺,你瞧外面的月亮多好?!?
這個(gè)時(shí)候跟她談月亮?
姜若淺小臉通紅:“臣妾不喜歡月亮。”
男人晦暗的聲線從頭頂上方傳來:“朕喜歡?!?
“朕第一次親吻淺淺,是在小花園,那天的月亮跟今夜一樣圓?!?
“可這里,會(huì)被人聽到?!苯魷\的聲音越發(f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