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病中本就心緒不寧,又聽崔碧瑤說了一通是非,更添郁躁:“你先別總盯著他們不放,眼下最要緊的,你自已要想辦法贏得陛下的心?!?
崔碧瑤聽出貴太妃語帶責(zé)怪,自覺委屈,心中對姜若淺的怨毒又深一層,語氣不禁尖利起來:“昨日姜若淺生病,無法參加晚宴,這是一個與陛下接觸的機會,姑母為何突然取消宴會?”
貴太妃被她這般質(zhì)問的語氣惹得臉色一沉:“本宮病了,自然不宜宴飲。再說,本宮又不知曉那小狐媚子生病?!弊蛉账碜硬皇娣]去峽谷。
崔碧瑤這一趟不僅未曾商量出個結(jié)果,反倒被貴太妃責(zé)備了幾句。
待她離去,貴太妃疲累的低低嘆一口氣。
桂嬤嬤遞來一盞冰鎮(zhèn)梅湯:“您飲口涼的,消消火。大姑娘向來做事沉穩(wěn),自有主張,您也不必過于操心?!?
貴太妃一直不贊成,崔碧瑤把過多精力放在姜若淺身。
她認為皇帝的后宮絕不可能僅有一人,與其耗費心神對付旁人,不如好生經(jīng)營圣心。
可崔碧瑤偏偏不聽勸。
貴太妃有些氣惱:“若不是瑤姐兒和知許一再懇請,本宮也不會設(shè)法促成這次行宮之行。若真如瑤姐兒所說,此行不僅對崔家無益,反替姜家制造了機會。那不正說明他們兄妹策略本就有誤?”
越說越氣,她將描金彩蝶盞重重撂在幾案上:“往后不管了,看她自已本事去?!?
桂嬤嬤上前為貴太妃揉肩,輕聲勸道:“不管怎么成?難道您甘心讓姜家女坐上后位?”
“哼,本宮自然不愿這后宮再度成了姜家的天下?!辟F太妃心念一轉(zhuǎn),低聲說道,“不說這些了。沅兒來信,過幾日就快回京了?!?
裴沅是四公主,貴太妃所出,年方十五。
當(dāng)年裴煜母妃去世,先帝曾命貴太妃撫養(yǎng)裴煜。
兩年后她懷胎生下四公主,便再未繼續(xù)照料裴煜。
貴太妃是個明白人,從不以皇帝“母妃”自居。
她深知自已與新帝不過兩年養(yǎng)育之恩。
陛下稱一聲母妃,是念舊恩。
這點情分須得細水長流地使用,一旦貪心不足,用盡了,就什么也不剩。
桂嬤嬤知曉主子的難處,見主子心情不佳便撿著開心話頭道:“公主回來便好,公主在寺廟陪崔老夫人住了數(shù)月,也不知瘦了沒?!?
提到女兒貴太妃臉上終是有了笑容:“還不是她想趁機出宮玩,才會跟著她外祖母去寺廟?!?
*
姜若淺飲酒后,反倒睡得踏實,一夜無夢,一覺睡到自然轉(zhuǎn)醒。
韓嫣自覺連累姜若淺被崔碧瑤她們?yōu)殡y,一早便親自到大廚房蒸了一籠蟹黃湯包,端著包子早早等在廊下。
姜若淺起床后吃了兩個,便與韓嫣一同去后山采花了。
這不馬上要回宮,二人打算摘些野花制成香膏帶回宮去。
姜若淺很會給自已省力氣,她做活多靠指揮丫鬟。
到了山坡,她鋪了一塊氈毯往草地上一坐,指這丫鬟,摘哪一處的花。
回到行宮制作香膏的時候,姜若淺坐在一旁盯著丫鬟和宮人把花朵,分揀,清洗,最后蒸餾,把所有的繁雜事都做完了。
她只在最關(guān)鍵的調(diào)香膏環(huán)節(jié)親自動手。
午后,貴太妃遣人傳話,讓她晚膳于彩英殿一同用宴。
_l